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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地上掀开男人衣摆/“你欠我灵石又该如何偿还”

 

“吼————”

惊天动地的吼声大约能轻易让平常人耳膜破裂、耳窍出血。

但在场的几人中没有凡人,一行五位,都是万法宗修士。

三男两女围着一头赤面獠牙的火系异兽,其中一位面若冰霜的男子将将收剑,并指一抹,剑身血迹便消失不见,焕然一新。

“江师兄剑法又精进了,一剑便可破异兽命门。”旁边一位同样使剑的女子面色钦佩,连连赞叹。

“有江师兄带着,连丹药也能少吃几颗……根本就不用带余……”除“江师兄”之外,还有两位男子并排站着,一位衣衫干净,一位法衣褴褛。

出声恭维的那名干净修士说话的时候不耐地看了看身旁:“喻霖,先把异兽尸体处理了。”

衣衫残破的喻霖便默默俯身,从芥子囊中取出一把短刃,伸手从异兽颈部细窄却极深的伤痕开始,利落地沿脖颈、胸、腹的方向把皮肉裁开——处理得多了,自然就熟练。

“连个剥皮取丹的法术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总带着他。”那使唤喻霖的修士还嘟嘟囔囔的。

喻霖垂着眼睫,只盯着已被自己破开的皮肉,手上动作不停。多两句话的功夫,白皙双手就已经蒙了层血迹,配着他一身衣着,看起来颇有些凄惨。

刚刚队友与异兽交战时,那凶兽不知为何从包围中冲出来了,向他挥出利爪。即使立刻又被江师兄一剑刺伤逼回去,但利爪带出的劲风还是把他的低级法衣腰腹处刮出道道缺口,掩映着露出腰侧几片润白肌肤。

仔细一想,那异兽正是从这话多的男修士那里突围出来的。

“喻师弟的灵根不长于攻击,我们不是都知道吗?也就是跟着江师兄没受伤、喻师弟施展不了而已,你少说这种话。”那位女剑修“啧”一声,帮喻霖反驳回去了。

那男修没再开口,只又厌恶地盯喻霖一眼,又转头恭维那位江师兄。

“江师兄”没接话,而是双臂抱剑,盯着喻霖乌黑发顶,不知在想什么。等那男修脸上快挂不住,才淡声开口:“你们先回宗吧,我稍后带喻霖回去。

交任务一般只要领队去就好,奖励会记在队伍里的弟子名下,因此没人对此有意见,告别之后便御剑或掐诀离开,这躺着一头凶兽的空地上就只剩下喻霖和“江师兄”。

大约一刻钟后,喻霖站起身,收回短刃,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江师兄——江停岄。江停岄一身白衫,在方才的战斗之中竟然未曾染上半点血迹,这固然可以归功于能摒污去垢的高级法衣,但更多还是因为江停岄的确是剑道天才。

正如刚刚同门的女剑修所言,江停岄的剑法总是在精进,现在在同辈中已经无人可与之比肩了。

反观自己,明明没有参战,还是搞得一身狼狈。

“江师兄,好了。”

喻霖低声唤他,手里还捏着异兽温热的内丹,本想从芥子囊里拿块手帕擦净,但低头一看自己破破烂烂的法衣,干脆撕下下摆,把内丹抹净。

“嗯。”

江停岄的声线与他的灵根及外表如出一辙地冷淡。

他先挥袖把地上异兽散乱的身体部位收入芥子囊中,又掌心朝上,接过喻霖递来的异兽内丹,最后召回浮在空中作为任务佐证的留影石。

一切做完,他的视线便又定在喻霖脸上,一动不动,平常会让人觉得冷漠的一双寒眸与喻霖对视着。

喻霖一时间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讷讷出声:“江师兄?”该带我回去了吧?

江师兄样貌生得好,只是整天冷着脸,寡言少语,让人不敢过于亲近。但此刻垂眸看过来,喻霖又发现江停岄眼睫也是浓密纤长,在眼下投出淡淡一小片阴影,又中和了表情的淡漠。

“嗯。”

被他这么一叫,江停岄似乎是身体僵了一瞬,刚回过神似的:“那回宗吧。”

他双指并着,灵巧一挥,飞剑就活过来一般出鞘,稳稳停在二人身前。

“上去。”这句话从江停岄口中说出来,比起提醒,更接近于命令。

喻霖听话,低着头小心翼翼往剑尖去踩。

来的时候也是江停岄带的他,说是担心他在后面不小心掉下去了,站在前面好办些。

此刻他又在细细的剑身上站好,勉强稳住身形,身后就多了一个人的温度。

“师兄……”喻霖想说可以出发了,但身后人没有反应,而是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响。

几息之后,轻微重量落在他的肩头,莹润细腻的布料垂到身前,把他身体整个罩住。腰侧因衣衫破损而裸露在外的细白肌肤顿时被掩在阴影之下,叫人难以窥见。

江停岄往他身上披了件法衣。

喻霖一怔,条件反射想要转头看他,却因忘记自己正站在飞剑上而身形一晃,马上被从后面牢牢扶住肩膀:“站好,别动。”

“……多谢江师兄。”

一路上,那只手都似乎忘了拿下去,也没有更换位置,就那么扶了喻霖一路。

直到跟在江停岄身后回到内门弟子们的统一住处,喻霖内心仍然充斥着不真实感。

思绪纷杂地关上房门,喻霖先把身上破破烂烂的法衣换下,又把江师兄给的那件好好叠整齐,准备一会儿还给他。

江师兄刚刚什么也没说,但这明显是件高级法衣,总不可能是送给他的。

随后,他坐在桌前,取下腰间芥子囊,一股脑把其中物品全倒出来了,即使是这样,竟然也没把桌面铺满。

灵石买丹药灵材已经用完,还倒欠着一位同门上万下品灵石;一件低级法器,是辅助治疗的红莲灯,今天没机会拿出来用,但即使被他好好保养爱惜,最近点燃后的治疗效果也大不如从前;剩下的便基本只剩杂物。

大概其他人很难想象内门弟子会如此拮据,尤其是在经常跟江师兄的队伍、次次都成功剿杀高级异兽的情况下。

但喻霖是有苦难言:宗门任务的规定便是多劳多得,他虽然无法参与对战异兽,但只要治疗负伤的同门,也能获得贡献度;偏偏江师兄带队时基本不会有人受伤,他只能最后负责处理异兽,拿到最低限度的奖励。

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唯一的法器,正躺在桌角的通讯玉牌忽地闪烁了几下,喻霖顿时又是心中一紧。

玉牌中传出一道声音:[喻师弟,今日你做任务了吧?]

果不其然,是催债的。

喻霖沉默片刻,臊着脸低声回他:“可否再宽限些时日?等过几天,我领过月俸便还。”

他刚送出传讯,那声音紧接着又道:[喻师弟,不是我要逼你,要不是实在急用,我也不至于如此。但你已拖欠好几个月,总是几百几百地还。明日吧,明日我去寻你,你若仍要托,我没有法子,只能告知其他同门往后不能借给你了。]

“……”对方其实说得没错,只怪喻霖最初预估有误,没能按时赚到足够灵石。

喻霖犯了难,心中焦灼。

但不出多时,他忽然想到什么,犹豫地蜷了蜷手指,随后紧紧捏住玉牌:“……好。我明日一定还。”

回完这句,那边没声音了。

“咚”“咚”

喻霖屈指敲门的声音很轻,里面的人没有彩蛋已挪移到此处,勿敲——

喻霖与江停岄一同长大,以前是他的伴读,如今是他的宰相。

幼时江停岄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对未来的期待不过是出宫去当个闲散王爷,跟喻霖悠闲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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