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裴晏声音喑哑:“朕的后宫,只会有卿卿一位皇后。”
他一手抚着沈鸾纤细脖颈,薄唇轻轻描绘着沈鸾的唇形。
沈鸾气息不稳,眼神逐渐迷离:“郑平说,你想重翻沈府的旧案?”
“嗯。”十指紧扣,裴晏垂首,薄唇顺着沈鸾下颌,一点点往下,直至落在她颈间。
气息灼热滚烫,惊起无数的颤栗。
“卿卿生来就该享万人膜拜的,沈将军于国有功,自然不能不清不楚死在那场火海中。”
还有沈鸾惨死后宫的母亲。
眼中白雾浸染,沈鸾眼角温热:“可是朝中的老臣……”
蓦地,颈间的细肉落下重重一记疼。
顷刻间,脖颈上已多了一道齿印。
沈鸾倒吸口冷气,胡乱伸出手,上下挥舞,试图推开人。
无意碰到某处时,沈鸾双目缓缓瞪眼,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
她飞快低头望了一眼,眸底满是震惊和难以相信:“洪太医不是说你……”
生平第一次,沈鸾对洪太医的医术生出质疑。
裴晏扬眉,竟心领神会,从沈鸾的未尽之语猜出她话中的意思。
裴晏沉沉一笑,意有所指:“卿卿果真是在担心我。”
怪不得这几日,沈鸾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不对劲。
修长白净的手指紧紧攥着沈鸾的手腕,裴晏目光一暗,声音透着无尽的危险。
他勾唇,浅淡笑意自沈鸾耳边落下,裴晏一手抚过沈鸾红唇:“卿卿是担心我有、心、无、力?”
绯色蔓延全身,沈鸾毫不犹豫拍开裴晏的手,她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双唇:“你想都别想,我是不可能……”
沈鸾一点点往后退去,面露惊恐不安。
视线和裴晏撞上,却见对方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璎珞。
夜凉如水, 竹影润润,苍苔浓淡。
茯苓站在廊檐下,踮脚举目往外眺望, 随手拉住一侍女手腕,她面露着急:“快去问问, 水烧开了没有?”
话落, 双眉又拢起,茯苓颇为不解, 目光透过隐绰窗纱, 悄悄往暖阁望去一眼。
她小声嘀咕,自言自语:“陛下那伤口不是快愈合了吗,怎的又开始流血了?”
遥遥见侍女端着沐盆匆忙走来, 茯苓再腹诽不得,赶忙迎了上去。
双手端着沐盆往暖阁走去,未穿过那扇缂丝盘金屏风, 忽而,听见榻上传来裴晏冷冽的一声。
“都退下。”
茯苓和绿萼面面相觑, 不约而同从对方眼中瞧见了不解困惑。
皇命难违, 茯苓和绿萼不敢耽搁,福身应了声是, 放下沐盆往外走去。
临走前,还不忘阖上槅木扇门,相继退到廊檐下。
檐角下悬着一盏掐丝珐琅缠枝莲纹灯,灯影摇曳, 斑驳光影落在茯苓和绿萼脸上。
少顷, 二人终于发现端倪。
……沈鸾呢?
她们刚刚进屋,好似并未听见沈鸾的声音。
暖阁内。
青纱帐幔挽起, 隐约可见榻上娇弱的身影。
沈鸾不知何时也躺在了榻上,背朝外,沈鸾面朝里,眼角泪珠滚滚落下,又怕门口的茯苓和绿萼听见,只能咬紧下唇,低声呜咽。
怎么能……
裴晏怎么能那样……
身前挂着的璎珞金灿灿,那悬着的珍珠和玛瑙,此时却不如先前透亮。
沈鸾垂首,视线在那璎珞上停留一瞬,耳尖瞬间泛点绯色。
余光瞥见往榻边踱步而来的裴晏,沈鸾恼羞成怒,抬手摘下颈上的璎珞,直直朝裴晏丢了过去。
若非怕茯苓和绿萼发现自己的璎珞不见,沈鸾早将此物从窗口丢开。
沈鸾咬牙切齿:“洗、干、净。”
裴晏面不改色接过,那双沉沉眸子不再平静无波,他唇角挂着浅淡笑意,随手将璎珞丢入沐盆。
层层涟漪蔓延而来,水声荡漾,流水潺潺,掩去了璎珞上所发生的一切。
“我的错。”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挽起纱幔一角,裴晏声音极轻,平淡如常,尾音是无尽的餍足。
眸光沉沉,他视线一点点在沈鸾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那先前戴着璎珞的地方。
喉结轻轻一滚,裴晏眸色又暗下些许。
榻上的沈鸾完全不知危险降临,她垂首低眉,小声絮叨:“我说了摘下璎珞,你偏不听。如今可好了,这若是洗不干净,叫茯苓和绿萼瞧了去……”
沈鸾喋喋不休,忽而头顶黑影落下,裴晏不知何时,已走到榻前。
喉结滚动,裴晏漫不经心嗯了声:“下回摘。”
“你还想有下回……”
余音未了。
唇角忽的落下一吻。
高挺的鼻梁沿着下颌,一点点往下。
十指紧扣,掌心贴着掌心。
头顶的青纱帐幔随风晃动,气息渐消,沈鸾高高仰首,薄弱的喉咙处忽然落下一片温热。
裴晏一手捏住她脖颈,薄唇在她喉咙落下一吻,而后……
那碍事的璎珞早就被丢进水中,裴晏轻轻往下,忽而,双肩被人狠狠推开。
“不、不可以。”
凌厉阴鸷的眸子对上沈鸾惶恐不安的视线,裴晏眼中的厉色渐去,他放缓声音,修长白净的手指一点点抚过沈鸾的后颈。
沈鸾别过视线,支吾半晌。
眼神飘忽不定,猝不及防对上裴晏揶揄的视线,沈鸾双颊腾地涨红,羞愤又气恼。
裴晏手指在沈鸾后颈上慢条斯理抚过,他稍稍挑眉,明知故问:“……卿卿怎么不说了?”
他俯身,温热气息洒落在沈鸾颈间。
“脏、脏死了!”
顾不得裴晏就在眼前,沈鸾急急推开人,慌不择路从榻上跑开。
临至门口,又匆忙跑回,自沐盆中捞出璎珞,戴上。
水珠泅湿衣襟,深浅点点。
沈鸾夺门而出,夜色浓重,隐晦光影模糊了沈鸾的轮廓。
茯苓和绿萼不解其意,提裙亦步亦趋跟在沈鸾身后跑,口中不住道:“姑娘小心些,莫摔了。”
跨过月洞门,穿过影壁。
院落安静无声,只有沈鸾飞快跑过的身影,心跳急促,气息着急。
茯苓和绿萼落后几步,努力平缓着气息:“……姑、姑娘?”
夜色遮挡,亦或是刚刚跑了一路,二人都没注意到沈鸾鬓松钗乱。
沈鸾挡在门前,未曾转身,只背对着人道:“打水来,jsg我想沐浴了。”
虽拿丝帕擦洗过,沈鸾仍觉得身前挂着璎珞的地方,还有东西尚存。
她捏捏手心,欲盖弥彰似的,“在那屋子沾了血腥气,脏死了。”
茯苓福身道了声是,没走几步又折返:“那奴婢唤他们再采撷花瓣……”
“不必!”
沈鸾当即转过身,一口回绝。
茯苓被唬了一跳:“……姑娘?”
沈鸾惊觉自己反应过度,她讪讪,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
“太晚了,叫他们取凝霜浆来就是。”
她低头垂眼,那上回遗留花瓣的地方,如今遗留的,却是……
沈鸾脸红耳赤,不敢再细想。
不想半盏茶未到,茯苓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