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余笙抱紧怀里的外套:“不冷。”她搂住他的脖子,“你放我下来吧。”
他转身去等电梯:“不放,你累了先休息。”
余笙瞌睡虫早就没了:“睡不着。”她不习惯他这么抱着,尤其电梯里还可能会遇到其他住户,“我能自己走。”她凑在他耳边说。
电梯到了,里头空无一人,陆衍两步跨进去,“睡不着?那帮我按电梯。”他侧过身,将按键那面对准她。
余笙:“……”她没力气说了。
电梯上行,她窝在他颈窝,“几点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陆衍便抬起手腕给她看。
不到七点,还早。
余笙放弃挣扎,等电梯到楼层,他老样子要她刷指纹。门开,没想到玄关亮着灯,还有扑鼻的菜香。
她以为是阿姨,拍他胳膊,“放我下来了,陆衍。”她几乎用气声说话。
被阿姨看到,她就没脸了。
陆衍觉得奇怪,这几天阿姨傍晚就回自己家,不知道家里为什么会开着灯。
“回来了?”余知隽听到关门声,出来迎人。
六只眼睛对上,时间定格。
方俪书同时听到动静,系着围裙从厨房匆匆过来。
第四双眼睛加入修罗场。
作者有话说:
笙笙:我人没了……
小陆:没事,有我在。
老余:来的不是时候。
老方:这……
◎她为他戴上戒指。◎
余笙那一瞬的血液直往天灵盖冲:“放我下来啊, 陆衍。”她咬着牙齿,使劲拍陆衍胳膊。
他也愣了愣, 扶住她的腰, 等她站稳先叫:“爸,妈。”
余知隽跟方俪书毕竟是过来人,也就惊讶了那么一瞬, 立马回过神来。两人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仿佛没看到女儿女婿刚才的亲密。
“回来了?”余知隽打圆场, “你们妈妈在做菜, 先去洗洗手。”
余笙不知道父母今天会来:“爸, 您怎么来了?”问完又觉得她这语气好像不欢迎他们似的,“您什么时候来的?”
方俪书先回厨房,余知隽答:“下午到的,你下班前给你发了消息,可能你没看到。”
余笙慌忙看手机,微信确实有两条消息,都是母亲发的, 说来看看她。
“对不起,爸。”她下班太累, 上车就睡着了。
父女之间并不亲密,陆衍揽住她的肩, “爸,您先坐。”
“好。”余知隽说实话跟陆衍不熟,他有心想同两人聊几句, 可这几年他见到女儿基本都是说公事, 闲话家常也不知如何开口。
余笙和陆衍去洗手间洗手, 她忐忑, 不清楚父母突然而至是不是因为余悦。
陆衍以为她是被父母当众瞧见和他亲密,不好意思的,“没事,你都推我身上。”
她明显愣了:“胡说什么。”
陆衍抽了两张擦手纸将她两只手都包住,细致到指缝他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他取出她之前放在小抽屉的护手霜,在她手背挤了一点,他先抹她的左手。
“今晚留爸妈住吗?”他一边给她抹护手霜,一边按摩。
余笙摇头,过去每次父母来上海,他们都住自己的房子。左手抹完,她右手凑过去,她整只手被他包在掌心。
“先吃饭。”陆衍抹完,牵住她。
“嗯。”
餐桌上余知隽夫妇坐一边,陆衍跟余笙坐一块。面对面的位置,四人安静吃饭。
余笙信奉食不语,也就是跟陆衍相处久了,两人会在吃饭时聊聊工作。在余家除了余悦在会叽叽喳喳说全程,他们基本就是低头吃饭。
她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自在:“爸,您跟妈妈去看过悦悦了?”没道理两人直接来找她。
余知隽:“见过了。”
方俪书给女儿夹了块排骨,给不给陆衍夹,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夹,“悦悦说她做错了事,不敢见你。”
余笙筷子一顿,他们大概率会站在余悦那边,就跟过去每一次一样。
余知隽让妻子帮忙盛汤,自己则放下碗筷,“悦悦的事情我们先不说,她承认自己错了就是她的错。等会儿我帮你看看山村学校的计划书,你跟我详细说说。”
余笙诧异,余知隽看她,给她解惑:“也是悦悦说的,她要我回来帮帮你。”
“笙笙,你想说服董事会,就得先说服我。”说起工作,他很严肃。
余笙紧张,点点头,“好。”
饭后,余笙跟余知隽去书房,方俪书收拾餐桌,陆衍帮她洗碗。
方俪书不可能要女婿来洗碗筷,尤其是陆衍那样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不用帮我。”她摆手,多少有些紧张。
陆衍就去看余笙,余笙自然接话,“妈,阿姨不在的时候,家里的碗都是陆衍洗的。”
余知隽和方俪书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眼神。
书房里,余笙抱着笔记本电脑等开机,余知隽为了避嫌,没有坐陆衍的书桌。他在沙发不动声色打量着书房,书桌摆了两台电脑,一台台式机,一台笔记本,除了书、文件,还有两只挨着的马克杯,最中间是一个玻璃糖罐子,里头放了一半的巧克力。
他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自己坐的这一组沙发。最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放了条薄毯,上头压了草莓抱枕。
如果说书桌的东西他还存疑,这些一看就不是陆衍的。
余知隽心头压着的石头落地:“笙笙,一开始知道你们结婚,我真的很生气。”
余笙不意父亲突然这么说,她从笔记本里抬头,跟父亲视线对了个正着。他眼底带笑,她也松了口气。
“陆衍挺好的。”她替陆衍说好话。
余知隽笑起来:“嗯,刚才看你们这样确实挺好。”他不看好女儿高嫁,怕陆家家大业大规矩多,他给不了女儿助力,她在那个圈子里会举步维艰。
就在刚刚他想了很多,过去他插手过一次,试图撮合女儿和顾子奕,结果,女儿并不开心。女儿的工作也是,他自以为为余笙好的擅自作主,最后似乎每个决定都偏离了他的初衷。儿孙之福,他不能再多管了。
余知隽认真跟女儿道歉:“这么多年,我和你妈妈将你当作余氏的继承人,我们对你过于严厉,忽视了你。”
余笙听了没有感动,只有惶恐。她转过脸,下意识要打断父亲。
余知隽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示意让他说完,“可是,笙笙,两年前余氏危机,我从未想过要拿你去交换。”所以,得知她跟陆衍隐婚,又是在最敏感的时间节点,他不得不多想。与其说他是不赞成他们的婚姻,不如说他是气自己,竟让女儿拿一生幸福去交换余氏。
“我和你妈一手创立余氏教育,余氏是我们的心血,但远没有你们重要。”他从两年前的危机说到余笙十八岁改志愿,“从前是我一直在牛角尖里出不来,我总觉得余氏是我的心血,我有两个女儿,余氏教育怎么能不姓余?”
谁能想到,别人家是要死要活争家产,他们家却都避之不及。余悦不愿意学管理学教育,他愁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大女儿学音乐,小女儿也去玩艺术,余氏教育最后不得不改姓,他不甘心。
笔记本电脑因为开机后没有下一步动作,早就自动锁屏。余笙听出父亲的意思,他是在说,即便自己在血缘上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在他眼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