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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季匪强压着怒气,声音有些沉:“这姓叶的纠缠你多久了?”

这还是男人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强势,不悦,程见烟愣了下,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话走,乖巧地回答:“从家长会那天开始第一次见到,有四五天了。”

好,好一个四五天。

季匪笑了声:“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见烟微怔,抿唇不语。

她这种遇事就习惯沉默以对的性子,有时候还真让人抓狂。

季匪深吸口气,平静地问:“你到底是觉得这件事无关紧要,还是觉得我无关紧要?不配听你说这些?”

“……我没这么想过。”程见烟声音蓦的有些哑,硬着头皮回应他:“季匪,你误会了。”

“我不觉得我误会了。”季匪看着她,把让自己心梗的事一气呵成地说出来——

“你们学校教师节有晚会,你上台弹钢琴,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项技能,是从我侄子的口中知道的,这无所谓,虽然我挺想知道,但也许只是一件你觉得无关紧要没必要分享的小事。”

“今早房青打来电话,说她住院半个月了,期间托你告诉转达给我治疗费的事情,这是我之前承诺过要负责,也是作为女婿应该负责的事儿,但你同样不说。”

“或许你不想你的家庭拖累我,哪怕是拖累我的钱也不行,所以你选择用自己的工资给他们,对么?”

“然后就是叶锦鹏的这事儿,程程,如果不是季易打电话告诉我,你还不会说对不对?”

季匪一直是很有嘴的人,他心里有困惑不会憋着不会冷战,会直白的问出来。

因为对他而言,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可程见烟是个隐忍惯了的性子,突然被他连珠炮似的这么一通质问,她除了慌张,还是慌张。

就,程见烟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是一直忽略季匪的。

而他心里也是有很多委屈的。

原来那种不去打扰他不给他添麻烦就很好的想法,真的是她一厢情愿的认为么?

“我,我没想这么多。”程见烟苍白的解释,声音干哑:“我以为这些事都不是什么大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结果现实在她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她解决不了房青,女人的胃口大得很,直接就去给季匪打电话了。

她也解决不了和家长的矛盾,还是需要季匪出手帮忙。

但此时此刻,男人唯一怨怪的居然是她没告诉他这件事本身。

季匪在乎的就是这个。

他看着程见烟,攥着方向盘的手指更紧了紧:“程程,你不会真以为我和你结婚,就是找个人搭伙过日子吧?”

那他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的各种‘表现’,就确实有点可笑了。

“不,我没有……”程见烟被他几句话说的眼底泛热,声音哑哑的:“季匪,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只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句俗话是‘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她在季匪明确发出情绪需求的信号之下,还三番两次的忽略了他,这真的没法解释。

程见烟自己都觉得内疚。

虽然,叶锦鹏的这件事她本来是打算和他说的,但最终没说的原因却是因为觉得季匪工作忙。

她总不能说是因为怕他太忙分心吧?这就好像去怨怪他的工作一样。

见女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什么具体的解释,反倒一双白皙的眼眶都变红了,季匪不由得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是这样的——不说出来心里生气,可真的逼她表达什么,他又会心疼。

性格这种东西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的,而他喜欢的不就是各种模样的程见烟么?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质问你。”季匪侧身,隔着车座中间的控制台把人搂在怀里,低声道:“程程,别哭了。”

可程见烟被他这么一安慰,却更有想哭的冲动。

她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揪紧他身上的衬衫布料。

“我是想调查叶锦鹏,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季匪修长的手轻抚她渐渐变长的柔软发丝,轻声转移话题:“他不该欺负我老婆。”

就叶锦鹏那样的家伙,算什么东西,也敢觊觎程见烟未遂后倒打一耙?

不给点教训的话,怕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程见烟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声。

其实这种利用家属对别人进行私下‘报复’的行为不符合她的性格,但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阻拦季匪。

她明白男人是关心她,想帮她讨回公道,就不会这么不识趣。

季匪对她很好,这点程见烟是清晰知道的。

可像是一个向来孑然一身,并且十分孤独的人突然拥有了一件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东西,是会变得惶恐不安的。

兴奋,珍惜,却又控制不住的小心翼翼,甚至会害怕。

对于程见烟而言,季匪就是从天而降的宝藏。

比起高中时,她现在更了解这座‘宝藏’有多么的好——体贴,温柔,看似像个粗鲁暴躁的小狗,实则却细致入微。

她真的,特别喜欢他,特别珍惜他。

可是,程见烟不知道这座宝藏会在她身边停留多久,也从不敢下定决心和正常的夫妻一样,真的能去肆无忌惮的拥有自己的丈夫。

虽然季匪不断告诉她,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和他说,和他分享。

但程见烟真的不敢,在感情这方面,她不自觉的自卑到了骨子里。

她的爱好?平平无奇罢了,自己又不是真的真的精通钢琴,季匪连乔舒那种级别的钢琴女神都瞧不上,她为什么要去班门弄斧,去和他分享一个无聊至极的晚会呢?

至于房青的病,那程见烟就更不敢说了。

家庭一直是让她十分厌烦却无法摆脱的一个东西,琐碎,麻烦,她都不想面对,又怎么敢告诉季匪让他跟着一起烦。

程见烟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坏事,琐碎事,无聊事都和季匪说,因为她怕他某天会烦,会结束这段婚姻。

她只想给她传递一些自己擅长的,能拿的出手的‘特长’,又或者是一些积极的正能量的事情。

诚惶诚恐地抱着怀里的宝藏,程见烟就像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子。

-

根据傅厦的调查,叶锦鹏是一位做水产生意的商人,事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小有所成,比起来真正的富贵人家还差得远,但足够在京北站稳脚跟了。

或许正因为如此,哪怕他是一个离过婚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也有着莫名的自信,觉得程见烟那种吃公家饭拿微薄死工资的‘单身’女老师不可以拒绝他。

季匪听后,果断的给傅厦转了一笔钱过去。

他要他拦截叶锦鹏的近期的所有订单,不惜代价,哪怕自损一千也要让对方配的血本无归。

“我去,这种自曝一样的报复方式你图啥?”傅厦纳闷地问:“这人怎么得罪你了?”

“别问了。”季匪淡淡道:“照做就是了。”

他说完挂了电话,弯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碘伏和棉签,处理手腕上的一道擦伤。

今天在部队的格斗训练中他难得走神,手腕弄的有点小伤,还被叶之厉狠狠训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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