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倒是时灼心中有些惊讶,这才发觉自己脸侧在滴汗。早些年在战场受伤是家常便饭,他早已习惯了在处理伤口时忍耐。大概是他表现得过于风轻云淡,也从未有队友发现过他的破绽。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人说,原来自己在强忍痛意的时候,额头是会控制不住浮起汗珠的。时灼心中略感几分新鲜,下意识转头望向尤里斯的脸,扬着唇角朝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让对方递纸巾给自己擦汗。
后方西瑞尔看出他的意图,将手伸向离自己更近的桌子,捞过纸巾盒想要递给尤里斯。就见男人已经冷着脸弯腰蹲下来,用掌心牢牢包住了时灼伸出来的手。
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灼:“……”
做出递纸巾盒动作的西瑞尔:“……”
几番欲言又止过后,佯装没有看到西瑞尔的动作,时灼若无其事地弯起指尖来,戏弄般地在他的手掌心里刮了刮。
皇太子的面色终于有轻微松动,握住他半点也不安分的指尖没动,另一只手抬起来抹掉他额头的汗珠。
时灼始料未及般怔了怔,后方举着纸巾盒的西瑞尔,也跟着露出一脸的意外来。
原来尤里斯不是没有看懂,意识到是自己太过闲操心,西瑞尔思绪复杂地放下盒子。
纸巾盒磕上桌面的那一刻,房间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响。尤里斯松开时灼的手站起来,面容冷淡如常地与他对视一眼。
西瑞尔立刻心领神会地朝他点头,转身离开客厅走向狭长的玄关口。
与此同时,尤里斯指尖动作飞快落下,夹起医药箱中的一枚尖刀,刀尖指向医生脖颈低声警告:“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刀比你的嘴巴快。”
医生极力掩饰眼底的不安,闭紧嘴巴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边西瑞尔手中拿着红酒,身穿浴袍吊儿郎当地倚墙站立,在沉沉的敲门声中将大门打开。带队军官的脸从门后露出来,朝他出示总督府红章文件道:“少将晚上好,深夜打扰少将很抱歉,但帝国监狱有重要囚犯越狱,我们临时接到命令全城搜捕。”
“囚犯?搜捕?”西瑞尔勾起傲慢冷漠的笑容,浅褐色眼眸缓缓扫过他手中文件,“既然是搜捕囚犯,你们来公馆做什么?”
带队军官被他气势压了一头,极力维持脸上的镇定开口解释道:“我们接到总督府命令,紫罗兰公馆也需要——”
“紫罗兰公馆在搜查范围内,我的房间难道也在搜查范围内?还是说,”西瑞尔不耐烦地摇着杯中红酒,眸光阴沉而锐利地打断他的话,“你怀疑帝国监狱的重要囚犯,现在就躲在我住的这间房里?”
“这位不知名的中尉先生,没有证据就贸然诋毁军部少将,按照帝国法规你是会被处置的。”西瑞尔居高临下地瞥向他道。
“抱歉少将,是我们唐突了。”那名中尉脸色都变了,也顾不上再执行军令,带着手下后退了两步,“感谢少将的包涵,少将晚安。”
“晚安。”西瑞尔伸手将房间门关上。
他回到吧台边放下红酒,走回客厅向尤里斯说明情况。几人在客厅中等到零点以后,医生才终于将时灼手臂的伤处理好。将他的伤口位置重新包扎起来,嘱咐他隔多长时间换一次药纱,医生就拎着医药箱从房间离开了。
西瑞尔亲自将他送到一楼大厅,期间恐吓他对今晚的事保持沉默,确认医生脸上没有撒谎的痕迹后,才从楼下大厅中放他独自离开。
他从楼下回到套房里时,时灼和尤里斯在灯下整理,从谢里登办公室偷出的文件,中间还夹带有前妻寄来的信件。尤里斯拆开封口将纸张倒出来,发现里面除了前妻的亲笔信,还有盖有希林家主印章的文件。
尤里斯将信件拿给西瑞尔看,猜测两人大概要熬夜商议,时灼主动站起来提出去洗澡。男人视线从西瑞尔指尖收回,缓缓落在他脸上出声提醒:“伤口不能碰水。”
“我知道。”时灼回答。
“你自己可以洗?”对方又追问。
“我可以。”不想耽误他们议事,时灼表现得很坚定。
“这里有浴缸。”终于看完信上内容,西瑞尔抬起头加入道。
“那我用浴缸洗好了。”时灼语气放松地接话。
尤里斯却像是仍旧不太满意,“你会放水吗?”
时灼被他问得愈发茫然,“……殿下,我虽然没什么积蓄,但浴缸还是会用的。”
皇太子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时灼被他看得心头微妙起来。
丝毫不知两人之间的氛围与磁场,西瑞尔仍在一旁不以为意地劝说:“浴缸用起来很简单,他不会可以来叫我们。”
皇太子依旧面容深沉地盯着时灼看,丝毫没有要转头理会西瑞尔的打算。
时灼与他对视了良久,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地眨了眨眼眸,眸中带着笑意试探般道:“我虽然可以自己洗,也会用这里的浴缸。但是殿下,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脱衣服似乎不太方便。能不能麻烦殿下,进来帮我把衣服脱掉?”
皇太子殿下满意地收回了目光。
“可以。”他语气简洁地答。
被两人彻底忽略的西瑞尔:“……”
他难以理解地看向时灼手臂,被包住的伤口只是一部分,整条手臂依旧能活动自如。可时灼却对尤里斯说,自己脱衣服不太方便。
两人一个敢睁眼说瞎话,一个还敢闭着眼睛信。
西瑞尔看得叹为观止,不免在心中默念狐狸精。
领针
看出来尤里斯是想帮忙,时灼才故意那样问他的。他先去给浴室的浴缸放水,尤里斯跟西瑞尔进去拿衣服,时灼蹲在浴缸边等他进来。
对方抱着衣服进来的时候,他正伸手往浴缸里试水温,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西瑞尔只准备了我的衣服,明天我让罗温送衣服过来。”
时灼对穿谁的衣服没意见,从浴缸旁站起来面对他,朝尤里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后者放下手中的干净衣服,先替他把警服外套脱了下来,然后才去解他身前的囚服扣子。
他的警帽已经丢在了森林里,时灼站在原地任由他摆弄扣子,顺带着悠闲散漫地开口问:“殿下,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就是西瑞尔的工作,但你暂时需要住在公馆里。”尤里斯垂眼解开了他胸前的扣子。
时灼懒洋洋地朝他点头,配合他脱掉囚服的上衣,露出白皙的胸膛和背脊来。
皇太子的目光草草掠过他的锁骨,并未在他赤裸的身体上停留太久,面容深沉地拿着囚服转身要走开。
从他的背影里看出了点什么来,时灼冷不丁地伸长指尖抓住他的手,语调悠长而缓慢地开口提醒道:“殿下,还有裤子没脱。”
话音落下,他抓住尤里斯的那只手,轻轻按上了自己的裤腰带。
“裤子?”皇太子神色微微紧绷,眯起眼眸转过头看向他,“你确定要让我来脱?”
时灼面不改色地听完,朝他露出无辜的笑容,“不是殿下想要帮忙的吗?”
尤里斯脸上没有明显情绪波动,“我去拿东西来罩住你的手。”
“不用这么麻烦,殿下。”时灼语气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提出,“殿下只需要把我的手举起来就行了。”
“举起来?”尤里斯的眼睛盯在他脸上,单手解开了他的制服裤头,嗓音里带着几分难辨的情绪,“怎么举?”
原本就有些肥大的警服裤子,立刻从他的囚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