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尤里斯停顿了两秒没说话,而后拿起放在手边的那杯酒。在喝下杯中的酒以前,男人又轻眯眼眸缓缓道:“为了展示你的诚意,你是不是应该先亲我?”
时灼单手托着下巴点头,神色认真地附和他的话,“殿下说得对。”他按住尤里斯拿酒杯的手,转头看向擦杯子的调酒师,“这位调酒师先生,能不能麻烦你把脸转过去?”
调酒师相当绅士地握着玻璃杯,转身走向了吧台的另一侧角落。
时灼这才就着尤里斯的手,低头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酒。而后单手搂住他脖子抬起脸,用沾了酒的嘴唇吻上他的嘴唇,将含在嘴巴里的酒渡入他口中。
“现在满意了吗,殿下?”片刻过后,他从尤里斯的嘴唇前退开。
面容英俊冷锐的男人没说话,垂眸轻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像是在考虑如来何回答他,又像是在回味那个渡酒的吻。
时灼目不转睛地看他,试探性地叫了第二声:“殿下,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皇太子这才神色正经地看向他,“我听得到。不过,”他的语气如同考官那般严格肃然,“你还没有让我完全满意。”
时灼也似考生那样虚心向他请教:“那么请问考官大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
“你需要一个示范模板。”对方嗓音淡然地陈述。
“什么样的模板?”时灼兴致勃勃地问。
“我亲自做个示范。”尤里斯主动喝下一口酒,抬起他下巴低头吻了上来。
两人这样你来我回地玩闹,最后竟然也将两杯酒都喝掉了。时灼猜想过尤里斯酒量很差,却也没想到对方酒量这样差,两杯酒下肚就已经明显喝醉了。
起初他还并没有留意到,只是起身拿东西的功夫,就见尤里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面容冷冰冰地盯着前方空气里看。
时灼觉得有些奇怪,重新在座位里坐下后,忍不住问他在看什么。对方却连眼珠子都动也不动,浑身散发出冰天雪地的气息来。
他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伸出掌心在对方脸前轻晃。
皇太子那双如冬日翡翠般的眼眸,终于有所感应地跟着他的手动起来,最终转过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时灼斜过身体直直望入他眸中,发现他的瞳孔微微涣散无法聚焦。他不由得试探性地叫了一句:“殿下?”
皇太子殿下高贵冷艳地嗯一声,却盯着自己再也没有了其他下文。
时灼看得忍不住在心中发笑,抬手拢在唇边凑近他耳朵哈气,“殿下——”
皇太子依旧坐得笔直挺拔,眉头微微皱起来冷淡地开口:“痒。”
时灼配合地离他耳朵远了一点,压下笑意故作认真正经地道:“那我替殿下揉一揉?”
皇太子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冷着脸寡言少语地嗯了一声。
时灼看得唇角高高翘了起来,伸出指尖捏住他的耳朵揉弄起来。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的西瑞尔,跨入酒吧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他想也没想地闭着眼睛退出了门外。
时灼余光已经先扫到了他,缩回手神色自若地抬头喊:“少将洗完澡了?”
“……”
“洗完了。”西瑞尔一脸难以言喻地走进来,“酒吧里还有人在,殿下就没让你收——”
话音未落,迈步走近吧台的西瑞尔,终于发现吧台内没有人在。
“……”
没说完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又转头去看旁边的尤里斯,“殿——”
“……”
扫见皇太子英俊冷漠的脸庞,西瑞尔甚至只来得及发出单音节。
“你把殿下灌醉了?”他有点头疼地看向时灼。
“殿下的那点酒量,醉酒需要我灌吗?”时灼神情无辜地反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西瑞尔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殿下喝醉以后有点难伺候。”
“难伺候?怎么个难伺候法?”时灼问。
西瑞尔却不再多作解释,只丢给他自行体会的眼神。
两人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尤里斯就一直盯着时灼看。他的目光深深划过时灼的眉眼,又落向时灼鼻尖和张合的嘴唇,最后沉默无声地定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上戴着熟悉的荆棘项链,似乎认出了那是他送给时灼的东西,他的眸光绕着时灼被锁住的手腕,带着深藏眼底的情绪缓缓转了一圈。
尤里斯觉得自己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没有完全醉倒在酒里。酒精并未彻底麻痹他的思维,他还能迟钝而缓慢地进行思考。只是大脑中枢暂时无法发送指令,而他的喉咙与声带也不再受控制。
他对着时灼的手腕低声道:“……玫瑰。”
时灼和西瑞尔听到声音回头,却都没有听清他话里的内容。西瑞尔有点纳闷地出声问:“殿下,你想要什么?”
尤里斯垂着眼皮头也不抬,“玫瑰。”
这回两人都听清楚了,心中不由得纳闷更甚,眼下这时候上哪找玫瑰。最后还是西瑞尔眼尖地发现,吧台里被人插在花瓶中的玫瑰。他将玫瑰从花瓶里拿出来,转身递到皇太子面前哄道:“殿下,玫瑰。”
尤里斯眼神不善地抬起眼皮看他。
“……”
西瑞尔从他的视野里退开,将玫瑰插回花瓶朝时灼道:“你看吧,我就说难伺候。”
从尤里斯的角度看过去,他后退与时灼说话的动作,恰巧将被他挡住的时灼,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皇太子眼中顿时冰雪消融,抓住时灼的手腕面无表情道:“玫瑰。”
西瑞尔眼中浮起明显困惑来。
“我的玫瑰。”皇太子抓着时灼的手道。
骤然回味过来的西瑞尔:“……”
他就不该在洗完澡以后,管不住两条腿踏入酒吧里。他只想着给尤里斯找玫瑰花,不想对方只是心血来潮玩情趣,倒是显得他这瓦灯泡有些亮了。
而原本以为会就此消停的皇太子,在抓紧时灼的手以后并未消停下来。他又勾着时灼的手链,一字一顿地沉声强调:“我送的。”
“你送的。”时灼连忙点头附和道。
但尤里斯脸上依旧不满意,很快就松开握在指尖的手链,埋头在他身上四处摸找起来。不仅将时灼所有口袋翻了个底朝天,还不依不饶地想要往他衣服里摸。
时灼低下头按住他的手,“殿下,你想找什么?”
皇太子犹如不带感情的复读机:“我送的。”
“……”
时灼将他的手放回自己手腕上,“你送的在这里,不在衣服里面。”
皇太子轻微不悦地吐字道:“还有。”
“……”
时灼一脸茫然地陷在他说的话里。
西瑞尔却听懂了他的话,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来。时灼起身去上厕所以后,没有听到他与尤里斯的对话。所以时灼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西瑞尔心中可是一清二楚。
他知道尤里斯还是会在意,但不知道他会在醉酒后发作。可尤里斯自己已经说过,时灼并未将领针留下来。
眼下尤里斯想找的东西,就是扒光时灼身上也没有。作为在场唯一的知情人,西瑞尔连忙上前去劝阻,却发现尤里斯伸出的手,紧紧握在了时灼的项链上。
准确一点来说的话,是项链的雪花吊坠上。
记起那似乎是时灼母亲留下的遗物,唯恐尤里斯控制不住力道扯断项链,西瑞尔伸手要将皇太子与项链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