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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听琴

 

叶瑾诺抿唇,低眉笑了。

直至进入上房,小二离开之后,唐弈才取下叶瑾诺的面纱。

又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若不是怕旁人注意到,何至于要夫人戴这个东西。”

叶瑾诺心里一跳,爱听他这样唤她。

“夫君疼我,舍不得叫旁人看了我容颜去,这般说不是更合适?”她眉梢扬起,话语中带着笑。

唐弈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从不会那样想,妖魔敬你,是因你心怀苍生,爱民如子;我爱你,是因你灵动可人,真挚热情。而非,是你以色侍人。”

叶瑾诺知道他会这样说,以他的性子,断不可能会如寻常人那般,对她只有占有的心思。

而这,也才是叶瑾诺真正想要的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

“墨熙哥哥,你方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瑾诺眉眼一弯,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只是她好奇得厉害,这一路行来,怎么就瞧不见如他们一般携手同行的夫妻呢?

唐弈勾了勾唇角,不答她的话,“瑾儿放松些,这几日在街上走走玩玩,听听小曲,所有疑问都会有答案。”

叶瑾诺黛眉紧蹙,“怎么又神神秘秘的?”

“微服私访,有些东西自然是要瑾儿自己去看。”唐弈抿唇笑笑,只是垂下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愫。

他有些担心,若是叶瑾诺知道江洺郡这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下,藏着什么东西时,会怒不可遏。

但······她要做明君,就一定要亲自看到一些东西。

他是她的夫婿,更是一个朝臣,他的职责便是辅佐君主。

所以他不愿把所有东西都像竹筒倒豆子那样,全部说给她听。

她要自己看到,才行。

叶瑾诺撇嘴,“晓得了,今夜带我去何处玩?”

既然唐弈都这么说了,她这几日就与他扮做一对寻常夫妻,四处玩乐就是了。

只要这个地界有不寻常的地方,她绝对能看得出来。

“江洺郡有一茶楼,名为得月楼,里边有一艺伎,甚是出名。”唐弈温柔笑着,但似乎想起什么一般,笑容片刻之后便僵硬起来。

“哦?艺伎?学什么的?”叶瑾诺顿时好奇,虽说艺伎不算少见,但她常在深宫内宅,还真没见过多少。

若是个善舞的,她还真想去瞧瞧。

但唐弈目光飘忽了片刻,才小声答:“七······七弦琴。”

叶瑾诺脸色一黑。

这叁界之中,谁人不知火元素左沛岚一手七弦琴堪称绝技,盛名传遍天下。

作为左沛岚的徒弟,叶瑾诺难免心高气傲。

唐弈带她去听琴,和打她的脸无异。

“唐、墨、熙!你什么意思?!”

不出唐弈所料,叶瑾诺炸毛了。

倘若现下她是原形,一身漂亮金红凤羽都要炸开。

他自知失言,连忙柔声哄道:“瑾儿,这江洺郡最出名的便是得月楼的艺伎沁瑶,初次前来此地,不去听听沁瑶的琴,反倒是惹人怀疑。我知七弦琴乃是你与沛岚的绝技,旁人怎么能有你懂七弦琴?你便当发个善心,若是那艺伎哪儿弹得不妥,你指点一二,也算是她的福气。”

叶瑾诺眉梢抽动,忍耐片刻,还是没有再发火。

“哼。”只是冷哼一声,坐到一边。

不愿挨着他坐了,还是气的。

唐弈倒是懂事,又跟上去,坐在她身侧继续哄她。

好说歹说,总算是哄好了。

这才带她上了街,往着得月楼去了。

得月楼在江洺郡出名,占得的地势也好。

闹市区放眼望过去,一眼便能瞧见得月楼的招牌。

只是叶瑾诺挽着唐弈的手臂走在街上,放眼望去瞧见的,大多数都是男子。

她歪了歪脑袋,“这地界善生男胎?”

唐弈摇头轻笑,示意不是她想的那样。

叶瑾诺顿时脸色沉下,蹙眉在心中思量片刻,才又小声问道:“堕女胎?”

“是,也不是。”唐弈轻声答了,又示意叶瑾诺不要说话。

几步过去,他们已然在得月楼门外。

客人太多,不是能说话的地方。

但叶瑾诺方才联想到堕女胎的事,眉眼间都挂着冷冽。

没成想这江洺郡瞧着是没什么违背魔界律法的事,百姓私底下却有这么残忍的举动。

可唐弈说,是,也不是。

也就是说此地不仅仅是有堕女胎这么一件事,还藏着更深的东西。

那……还会有什么更严重的事呢?

叶瑾诺好一番出神,再回过神来时,已被唐弈带到了二楼雅座。

他用法力催动了雅座的小阵法,这才动作轻柔给她取下固定在发中的面纱。

“别生气,别急。”他柔声安抚,又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叶瑾诺垂下眼眸,“倘若当真有堕女胎的事发生,我不可能不气不急,那都是……活生生的一条条命。”

旁人或许有些难以理解,可唐弈懂她。

她当年哪怕不取心头血救他,内丹也因为那场大战而临近爆裂。

付出那么多,她就是为了这天下太平。

所以眼中就揉不得沙子,看不得任何妖魔轻视生命。

更何况路过魔界界门时,她那么清晰直观地看见,那十万座衣冠冢,无声诉说着当年的惨状。

唐弈知道,任何一条生命不被重视,都是对那十万座衣冠冢的亵渎。

“不要急,定下心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唐弈只能继续安抚她。

现在这些能被看到的问题,都不过是表象。

而叶瑾诺要看的,是真相。

叶瑾诺轻轻出了口气,默了片刻才摇头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唐弈这才安心,坐到另一边,与她一同将目光放在一楼大堂前的台子上。

许是今夜不少人都是冲着那艺伎来的,这会儿艺伎还未上台,楼下就已经坐得满满当当。

叶瑾诺静静看着,直至一黄衣女子施施然走上台,她眉头才微微拧起。

那是个很漂亮的姑娘,皮相生得极好。

和叶瑾诺的明艳不同,那姑娘打眼望去,便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温软感觉。

叶瑾诺一直觉着,女子之美,是秀丽或是明艳,是娇纵或是温婉,那都是美。

可偏偏瞧见这位艺伎沁瑶,她又总觉着有些怪异。

“她心里,有恨。”叶瑾诺沉默良久,才轻声对唐弈道。

她感觉到的那股怪异,就是沁瑶瞧着是温婉可人的模样,可偏偏又让她感觉,沁瑶的表里是不一样的。

唐弈无法接住她这句话,只沉默着看向她。

“听听她的琴,我便知道了。”叶瑾诺似是自言自语,瞧见沁瑶将手放在了琴弦上,便不再多言。

清冽琴音传入叶瑾诺耳中,她垂下眼眸,仔细聆听。

就像唐弈所说,这世间不会有谁比她和左沛岚更懂七弦琴。

只要对方是稍微懂琴的,叶瑾诺仅仅是听曲便能听出端倪。

一曲终了时,叶瑾诺才缓缓睁开眼。

下方一片叫好鼓掌。

可她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的艺伎,喃喃道:“不甘······她好像在怨恨什么事或者什么人,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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