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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那时他和陆拾遗互换身份一计已实施已久,可偶尔也有被人怀疑之时。季怀真想出一计献于皇帝,只容貌相似还不够,最好加以信物佐证,这样不管谁戴了信物,只要被人看见,定当先入为主,打消戒心。

毕竟没人想到势同水火的季陆两家,各自家公子竟在皇帝授意下,明里暗里互换身份,搅弄大齐朝堂。

三十年前,还是先皇在位时,北羌曾进贡过一对双鱼玉珏,一个鱼嘴朝左,一个鱼嘴朝右。

季庭业先得一女,先皇便把其中一枚赐予季庭业的长女季晚侠。

那时御使大夫另有其人,其女已到应嫁之年,先皇便把另外一枚赏给了她。

后来,此女嫁与陆铮,陆铮从此扶摇直上,一路平步青云,更是承其岳父衣钵,当上御史大夫。二人只有一独子,名叫陆拾遗。

季怀真觊觎这玉已久,简直快要成了心病。

这次干脆顺水推舟,把事情闹大,叫人人都知陆拾遗有这样一块玉,而他季怀真肖想已久,非得抢过来才好。

可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嫉妒的,不仅仅是这块玉而已。

这事被季庭业得知后,借机敲打季怀真,除赏了他一碟不知是否掺毒的糕点外,当夜还把季怀真叫进房中。

拿一双吊三角眼,邪气森森,老谋深算地将人一盯,笑道:“你既要人人都知这玉的存在,为父就帮你一把。”

季怀真将要辩解,季庭业一眼横过来:“阿妙,你可是不愿?”

听着这声“阿妙”,季怀真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恭敬跪下磕头:“多谢父亲大人,孩儿甘愿。”

接着他被人拖下去,活生生拧断脚踝,两名随行小厮一哭、二闹因纵容主上而被季庭业发落,受剥皮之行,季怀真亲自动手。

自此之后,“夺玉”一事便成为笑谈,上京人人得知季怀真枉顾他人性命,为了块玉珏大动干戈,手段残酷,连取几人性命。

自此之后,大齐官场更能分得清陆拾遗季怀真,见玉如见人,再无人怀疑。

帐中熄了油灯,唯有那玉珏躺在衣物上,窥得一丝温润水光。

季怀真恨恨盯着那玉,直至天亮才有困意。

翌日一早,在他的催促下,二人收拾行装,离开此地,朝敕勒川腹地出发,前去夷戎都城——铁凌邑。

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况且昨日才将将袒露心迹,燕迟本想在此地多停留几日,不曾想季怀真却心神不宁,只想尽快到达夷戎都城。

燕迟无奈,只好带他继续上路。

二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三天之后,到达铁凌邑。

这是一座坐落在草原上的都城,一眼望去,湛蓝天幕下,城郭气势巍峨,竟毫不输给上京,单看此规模,就不奇怪为何夷戎发展如此之迅猛。

燕迟解释道:“大部分人还是习惯住在城外。你说你在此处有人,可知住在哪里?你们又是怎么联系?”

季怀真含糊其辞道:“先进去安顿下来再说,你大哥叫什么?”

燕迟道:“瀛禾。”

季怀真把头一点,先一步拍马而入。

刚靠近,便看见城门上挂着的巨大狼头,再往里走,街道四通发达,最宽的主路可供三辆马车并驾齐驱。草原十九部的人汇聚于此,反倒齐人倒是不常见,偶闻商贩吆喝叫卖之声,仔细看去,才能找到一两个来此地做生意的齐人。

与上京繁华热闹中的迷醉气息不同,初入铁凌邑,季怀真只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气,须得时时刻刻紧绷着。

燕迟带着他沿主路一直往北,尽头坐落一处巨大营帐,帐门口不少士兵把守在此,燕迟解释道:“那是我父王住的地方,你现在身份敏感,先带你去见我大哥。”

说罢,又绕过王帐,继续往南跑,已隐约可见前方一片绿色和大片毡帐——快要出城了。

季怀真还在想铁凌邑的城墙怎么只围一面,待到走近一看,这才发现王帐后方竟是军营,各个铁甲长枪守卫在此,城墙反倒成了跃马急行的阻碍。

燕迟一跃下马,不消他开口,已有人自行来为他牵马。

季怀真隐隐紧张起来,成败就在此一举。

他手中握着紫泥诏书,身上带着燕迟的狼牙和象征陆拾遗身份的玉珏,再加上这张脸,应当能唬住一二,当即跟着燕迟的脚步,抬脚迈入他大哥的营帐。

一走进去,先是闻到一阵酒香,继而听到身旁的燕迟叫了声哥。

“回来了?”

季怀真闻声望去。

只见一男人光着膀子,露出健壮背肌,懒懒趴在塌上。

正有两人站在他身后,俯身拿针往他背上纹着一个硕大的靛蓝色狼头。银针细细密密地扎下去,季怀真看着都疼,这人竟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般自在。

燕迟又道:“哥,我将人带回来了。”

男人静了片刻,手臂一抬,身后二人退下。

季怀真上前,以大齐臣子之礼躬身,沉声道:“大齐特使陆拾遗,前来觐见。”

话音一落,季怀真便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盯住了。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这个叫瀛禾的趴在塌上,鹰隼一般的眼睛正牢牢锁着他,明明是在笑,可却不怒自威,犹如这铁凌邑一般,给人以战场上千锤百炼出的肃杀之气。

这一瞬间的威压叫季怀真冷汗直流,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是个危险人物。

燕迟有些诧异,下意识挡在季怀真身前,呈保护之态,不安道:“哥?”

瀛禾轻笑一声,从塌上起身,大马金刀地一坐,活动着脖颈,骨骼随之发出几声可怖脆响。

季怀真这才看到,瀛禾左边眉毛有处缺口,似是被人拿刀砍过。

只见瀛禾起身,上身赤着,袍子往腰间一系,肩膀上刚纹好的狼头栩栩如生,似要像着季怀真扑来一般,自言自语道:“他不会以为,送来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赝品,就能善罢甘休,就能一笔勾销吧。”

他盯着季怀真的脸,缓缓走过来,四两拨千斤地把燕迟往旁边一推。

下一刻,季怀真只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两根烧火用的铁锏给捏住,牙关登时酸痛无比,半分挣扎不得。

瀛禾抬着他的脸,玩味一笑。

“你说你是陆拾遗,那你可知,我又是陆拾遗什么人?”

一旁的燕迟反应过来瀛禾话中的意思,霎时间怔住,猛地转头看向季怀真,接着又品出瀛禾话中另外一层意思,又缓缓看向他大哥。

他大哥瀛禾,又是陆拾遗什么人?为何单凭一眼,就能认出有人冒名顶替?

瀛禾对燕迟的目光视若无睹,只一声令下,一排穿甲带刀的侍卫便冲进来,将季怀真擒住,瀛禾冷笑一声,随手抽刀架在季怀真脖子上。

季怀真猛烈挣扎,不见棺材不落泪,喊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怎敢杀我?”

“是吗?”

瀛禾玩味一笑,眼见刀刃缓缓切入,压出一丝血痕,一旁燕迟猛地扑上,挡在季怀真身前,怒不可遏道:“大哥!”

他一手抓住刀柄,与瀛禾互为抵角之力,俨然已动怒,只是不知这怒气是对着他大哥,还是对着身后那朝夕相处,直至今日才发觉错认之人。

“一个冒名顶替的赝品而已,也值得你这般袒护?”瀛禾一笑,看向季怀真,接着神情一变,这才发现他胸前坠着的狼牙。

瀛禾顿时神情微妙地看向燕迟。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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