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宁宴绘声绘色地讲述了自己的童年阴影,并对两位观众的热情安利表示达咩。
其中一个女生发了一串[大笑]的表情包,又说“架空设定嘛,主要是为了满足xp”,另一人刷了个小礼物,“吓到宁宁宝贝了,摸摸”。
笑闹几句,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宁宴当时并没有被吓到,可如果这个虚拟社会变成现实,那确实是天大的惊吓了。
宁宴一想到满屋子注视着他的可能都不是人,而是能长出翅膀和触角的虫,顿时整个人有点麻。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的猜想,宁宴左手腕上一个智能手环模样的东西忽地闪了一下。宁宴点进去,发现是一条新闻推送。
#卡洛斯上将率部收编柯斯达星
嗯……有一种不属于地球的波澜壮阔。
宁宴在网站首页划拉着,一目十行。再抬头时,看似脸色如常,实则已经带上了一层痛苦面具。
好消息:没有被拐卖。
坏消息:穿越了。
“我可以出院了吗?”宁宴恍惚。
伊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他急转直下的精神面貌感到担忧,犹豫着开口:“虽然您已经退烧,但我还是建议您在医院多住几天。”
宁宴心想这一屋五六个医生护士都围着他转,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一边摇了摇头,语气也强硬几分:“我要出院。”
“好吧。”伊恩不敢忤逆他,只好示意一旁站着的一名亚雌护士上前。
宁宴以为对方要帮他取下什么器械,乖乖坐着没动,想不到亚雌一手环上他的背部,就势要把他抱起来。
宁宴:!
他下意识挣扎几下,亚雌立刻后退一步,无措地看着他:“阁下,我送您出去。”
宁宴比他还慌张,脸都红了,又是惊吓又是羞窘:“不用,我自己走!”
他只是发烧,又不是断了腿。
这倒是让宁宴想起什么,他的目光在周围几位雌虫脸上转了一圈,没发现眼熟的面孔:“之前的那个人、呃,那个虫呢?”
伊恩听到宁宴问起这个,眼中流露出惊讶,同时难掩鄙夷,用安慰的口吻对宁宴说:“阁下放心,那只可恶的虫子胆敢猥亵雄虫,我们已经见他交给雄保会处置了。”
“咳……”
宁宴猝不及防,呛了一声。
他一个大男人,顶多被另一个男的抱了一下,怎么就和“猥亵”沾边了。
虽然宁宴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虫族的思维模式,但可想而知,这对于雌虫来说是一项很大的罪名。他急忙为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雌虫解释。
“我当时一睁眼就到了医院,被吓了一跳才往外跑的,和他没有关系,不用处罚他。”
伊恩的眼神立刻变得和蔼而怜惜:“阁下,您太心善了。那种心怀不轨的虫子,不必为他开脱。”
宁宴坚持:“他真的没有做什么。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他,我很过意不去。”
雄虫黑发黑眸,衬得面颊像是一张素白的薄纸。他的额发稍长,落下的阴影掩住了眼底神色,被病房冷冷的白光照着,如同一块难以触碰的冰,声音却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屋内其他雌虫闻言,都是一脸震惊的模样,相互对视,看到了彼此脸上的不可置信。
雌虫皮糙肉厚,哪怕受了十几二十的鞭刑,从刑台下来也能自主行动,两个星期就能恢复如初。甚至有流氓雌虫,能够料见自己这辈子都攒不够匹配所需的贡献点,于是成天在街上游荡,就盼着走虫屎运撞上落单的雄虫,说不定能搏出一颗虫蛋来。
帝国的种种律法,都是有所依据的。眼前的小雄虫显然未经世事,实在是太善良,也太天真了。
想到这样漂亮又单纯的雄虫还没有婚配,在场不少单身雌虫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思更加活跃起来。
伊恩医生则是被小雄虫认真的模样击中心口,立刻改口,语气更加慈爱:“既然阁下愿意原谅他,我们会向雄保会说明情况的。”
宁宴这才放心,自己下了病床往外走。伊恩在他面前带路。
宁宴这下子站直了,看向周围的雌虫,一只只的都比他高出一个头不止,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陷入漫长的沉默。
他的一米八呢?
宁宴在一众雌虫的陪同下办了出院手续,顺带签了对那只倒霉的护士虫的谅解书,随后被带上雄保会护送他回家的飞行器。
原先和这么多虫子共处一室,宁宴还觉得十分不自在。
可他差点没意识到,自己也穿成一只虫了!
飞行器上,有几只认识原身的雌虫向他搭话。宁宴没有原主的记忆,惜字如金,回答得十分谨慎。飞行器上的雌虫却不知为何,隐隐躁动起来。
木南星只是偏远星系中一颗毫不起眼的小星球,稍有能耐的雌虫都会选择带着自己的雄主去更宜居的星球。故而木南星上生活的大多是打工的底层雌虫,雄虫的数量则少得可怜,像宁宴这样的b级雄虫更是十分珍贵。
在雄保会的记录档案中,这只小雄子是出了名的俊美,也是出了名的孤僻暴戾。成年后拒绝匹配雌虫,赶走了一批又一批上门劝导的工作虫,宁可住进分配给单身雄虫的小公寓,也不肯找一个雌君或者雌侍享福,甚至放话,死也不会踏进匹配中心一步。
此话一出,雄保会的工作虫们一时也不敢再上门游说。
这会儿,雄虫的神色沉静温和,虽然仍是不爱说话,眉目间却没了往日那种冰冷厌恶的情绪。退烧后的面容略显苍白,纤长眼睫保持着下垂的弧度,时不时轻轻一扇,像是小勾子在众虫的心窝挠拨。
把雄虫送到家门口时,有工作虫终于鼓起勇气,大着胆子问道:“宁宴阁下,匹配雌君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宁宴怔愣一瞬,才理解对方的意思。他没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会面临催婚,忙不迭回绝了。
对方见宁宴态度坚决地拒绝,也不再说什么,只好悻悻而归。
宁宴关上大门,隔绝一众工作虫惋惜的视线,才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熟悉这间公寓,搜索出不少关于这具身体的信息,一边梳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获得的消息。
原身是一只刚成年的雄虫,雄父雌父双亡,从小在雄保会下辖的福利院长大,因为性格原因一直没有被收养,成年后便离开福利院,独自生活。
偏偏又照顾不好自己,一场高烧没了命,让宁宴这个外来人员穿进来。
宁宴查看了账户余额。雄虫刚开始独立生活,全靠雄保会每月的津贴过日子,看起来是个月光族,存款少得可怜。
再看消费记录。原身的消费习惯不算奢侈,至少比宁宴设想的好一些,最大的开销就是每天的外卖。
宁宴大致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物价,看着每月的津贴数额,心想虫族对雄虫的优待也不像直播间里介绍的那么偏倚嘛,至少社保力度很一般。
他又在星网上搜索了相关政策规定,才明白原因。
虫族雌雄比例严重失调,每年都有得不到雄虫信息素抚慰的军雌,因为精神力暴动痛苦地死去,还有更多的亚雌一辈子孤独终老。
在这种背景下,每一只雄虫都十分珍贵。或者说,都是珍稀资源。
就像雌虫从懂事起就被教育要无条件服从雄主,每一只雄虫也被从小灌输尽早成婚的观念。
但也有少数叛逆的小雄子不肯匹配。
帝国律法的根本原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