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恰在这时,外面的营帐忽然出现骚动声,没一会,骚动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张婴正想出去看看时,赵文忽然掀门帘入内,拱手道:“婴小郎君,有大量奴妾被运送过来,放在何处安置较为妥当?。”
张婴一愣,开口道:“是采桑将军过来了吗?”
赵文摇头。
难道是大秦从其他地方招来支援百越的贱籍?
张婴这么一想着,但走出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批人绝不是从咸阳,或者说从大秦各地征召来的。
不光因为她们显黑的肤色,衣衫褴褛,狼狈地挤在狭小泛着恶臭的囚车里,更是因为那一双双,或如惊弓之鸟,或麻木得生无可恋的眼神。
张婴还没来得及找人打听,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叫声。
“什么!屠睢将军又杀俘?!不不不,是又灭了一个部落的战士,然后虏获五千女子人送来了?!”
张婴乍一听见这么血腥的消息也很震惊。
之后他又听了一耳朵旁人描述攻掠仡佬族的来龙去脉。
在一众“哦!”“嘶!”“彩!”等惊诧声中,张婴微微蹙眉,虽然道听途说来的信息有误差,还未见过本人,不好彻底下定义。
这位将军的贴个“狠人”标签是没问题了。
麻烦了,不管是从道德层面,还是完成系统任务方面,以后有分歧冲突的可能性很大。
思及此,张婴上前两步,想从囚车中的女性里了解一些有关屠睢的信息。
然而张婴没想到自己五短身材依旧引起那些被女性的应激反应。
他刚刚上前,一个女子猛地向张婴伸出手“啊嗷”说着听不懂的话,嚎啕大哭,她这么一哭
,仿佛吹响了什么号角,很快被关押的女性都开始“哇叽哇叽”的哭。
恰在这时,不远处,挺着个大肚子的公子高双手捂脸,喊着:“你说甚!屠睢就快来了?!怎不早告诉我他是驻守将军!屠睢军怎么可能做守备啊!惨!早知道是他来,我宁可去番禺丢脸啊!”
浑身上下写满了一个词“丧、焦虑”。
他似乎也被囚车中的哭泣声带动了情绪,忽然也哭了起来,哭得好大声,几乎把囚车里的哭声都压过去了。
张婴那点焦躁情绪荡然无存:……
有些无奈地瞅着公子高,你一个大肚男好加入进去哭吗?!
前坪哭成一片,紧随而来的东女部落的女南、族长和长老们都有些呆滞。
女南凑到张婴身侧,低声道:“小郎君,这是……”
张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况,好像和屠睢将军有关。”
“嘶!”女南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女族长安排部分东女部落的人上前,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什么,似乎是想安抚。
但囚车里的人情绪并没有恢复,反而哭得更加大声了。
最离谱的是,负责去安抚的东女部落族人似乎被对方的情绪传染了,居然也低落起来,偶尔回头看向张婴等人的眼神中带着畏惧。
张婴心下一紧,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女南。
恰好看见女族长正低头与女南说着什么,旁边的长老们也情绪激动地指手画脚,一会看着张婴一行人,一会指着囚车,满脸的愤愤不平。
张婴暗道不好,本来东女部落就是刚刚投诚,双方还没有利益交合,若是让她们因屠睢的事对大秦印象更差,倒戈一击的话……
小半个时辰后,女南才微微垂着脑袋,从女族长身边走过来。
张婴抬头目光与女南对视上,他脑海中转过无数谈判技巧,准备先发制人。
没想到女南却率先一步开口:“小郎君,敢问屠睢将军前来,是为了暗月河吗?”
“嗯?”张婴一愣,点点头,“是。”
“是驻守此地吗?”
“对。”
“小郎君,阿姑说来回乘船还是太耽搁事了。”女南忽然眨了眨眼,眼底泛起一丝笑,“族老们也认为身子骨虚,经不起第二次感染疫病。所以很期待能举家搬迁,一起去新港口,好好建设新家园。”
张婴:?
这峰回路转的,他差点被闪到腰。
这算什么,恶狗服粗棍?!
唔,不能这么说,得文雅点,趋利避害。
张婴是个谨慎达人。
他还想与女南她们多商量商量。
别是一时的冲动,以后后悔,影响到港口就麻烦了。
没想到他这个话题刚刚开头,女南就快把脑袋摇断,张婴坚持多问了两句,女族长整个人好像都有些慌,和族老们一起,直接将张婴带去了东女部落最重要的地方。
张婴看着满满当当采摘下来的果子,浩瀚的果林,以及一股淡淡的果香、酒精味。
他忽然明白东女部落为什么不愿意搬迁。
不光是因为信仰,还因为这一批被驯化得差不多的果树,诸如荔枝、桑葚、山楂,他甚至还看到红色的樱桃!
这个地方是她们赖以生存的根!
张婴看着满满当当的果林,以及淡淡的一点果酒味,他忽然对‘百越女认可’任务有了一个完成方向。
他很高兴地看向东女族长,问这一批果林产量多少,酿酒多少,耗价多少?
东女部落的族长小心翼翼地与张婴说,她们之前真的没有故意拖时间,只是刚刚收获了一批,想将采好的果子一起带走,所以动作有些慢。
若是要犒劳屠睢军的话,她们愿意提供果酒消气,问还需要东女部落多付出点什么?
张婴笑容一僵:……
这就是屠睢的威力么!
张婴这般感慨了一句,发现往日会应声的赵文拿出一支笔正在帛纸上“刷刷刷”地写。
“呃……你若是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便去吧,不用跟在我身侧。”大秦的帛纸很贵,张婴就没见赵文在日常生活中用过,“站着写也容易写花。”
“多谢婴小郎君。”赵文连忙收笔致谢,同时笑着补充道,“这并非紧急公务,是给陛下的信,有关小郎君的日常起居的记录。”
张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愕然道:“你说啥?我的?”
赵文点头,同时将写了大半的帛纸递过去,道:“小郎君请看。”
张婴探头一看,开头一行是日期,之后是用膳记录,再之后是行程记录,最后一行居然是随笔点评。
他翻开第一页。
端月十五日;野味、烙饼一份;小郎君晕车吐了;建议加强体能锻炼。
……
端月二十一日,野味,常规军粮;陛下带小郎君狩猎习武,小郎君上吐下泻身体似乎更差了。;陛下批评得对!赶路途中不该让初学者习武锻炼。
……
张婴看到这几条记录,记忆骤然回到几个月前。
他身子偏弱,古代交通工具又没有减震系统。之前巡游时车速慢,他还挺得住,这回是急行军,他的身体压根就受不住,整个人歪在马车里像一条病鱼。
躺了几日,突然有一天被仲父拎起来。
一会策马奔腾,练习射箭,结果被粗糙的箭支划了一手的血。
一会是在摇摇晃晃的船上练习劈刀,没有挥舞几下,整个人一头栽进了河里,还是仲父第一个卸甲跳进去将他给捞出来。
……
想到这些张婴愤愤不平地看着赵文,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