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节
“什么!不可!”
“大胆贼子!妄想些什么!陛下是他想见就可以见的吗?!”
“陛下,余孽心性狡诈,又喜刺杀,这定是有阴谋!”
……
嬴政沉默地又看了张婴一眼,见他脸上惊疑不定但依旧保持沉默,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满意,紧接着哈哈一笑道:“大局已定!莫非朕还怕个小将不成!走!”
众将士顿时语塞,沉默跟上。
此时已是初冬,碎冰冻土的道路对于张婴而言有些困难,所以他几乎是被嬴政夹在腋下,经过一盏茶时间门后,才抵达水泥墙面刚刚风干的长城城墙上。
张婴被嬴政扶着站好,裹上赵文披过来的羊绒袄。
张婴从长城墙的缝隙眺望,只见城墙外真的只有一人一骑,细细看去,正是身披铠甲高大魁梧的项羽,以及张婴送给他的一匹骏马赤血。
在城墙上众人刚刚站定,城墙下方的项羽猛然仰头,锐利如鹰的目光扫过城墙,在瞟到张婴时缓和了一会,然后继续一个个看去。
与此同时,墙上的大秦士卒纷纷架着手中的弩箭,瞄准项羽。
城墙旁有人大声喊道:“罪人项羽,所求何事?!”
项羽忽然一笑,眼底不知是蔑视还是无奈,他没有回答,而是驾驶着马匹后退了一步,他一动,原本只是架着弩箭来的弓手们齐刷刷拉开了长弓。
张婴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他刚准备说冷静先听听对方的要求。
这时,项羽忽然开始解自己身上的铠甲,伴随着“嘭”一声,纯黑的铠甲被他随手丢在旁边,再之后,戴在头上的胄也被他利落地丢开。
这一番“丢盔弃甲”的动作令大秦众人一愣,当他将佩剑和长枪也抛开时,长城上下剑拔路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身着单衣的项羽大声道:“久闻秦人个个骁勇善战,怎不敢下城与我正面相见!懦夫也?!”
张婴头皮发麻,项羽你是在干嘛啊!
不想乌江自刎了,所以特意跑来这挑衅寻死?
果然,刚刚才松弛的气氛骤然又变得紧绷,城墙上的
弩弓再一次被拉开。
项羽忽然大笑出声,直接拉开衣领,用力拍了拍自己硬邦邦的白皙胸膛,高声道:“没胆的,偷袭这里!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看不起你们所有人的模样。
张婴是无语,城墙上的大秦将士们已经开始撸起袖子,骂骂咧咧。
“这小子混账!专门来恶心我不成!”
“不能下去,恐是激将法!”
“怕个屁的激将法!城墙下就一个人,难道我们就被一个人堵在上面!这是丢人现眼!”
……
嬴政忽然对张婴道:“阿婴认为如何。”
“下去!”虽然刚刚探听心声没听到什么内容,但张婴到底与项羽待了那么久,知晓对方性格特别傲慢不屑耍手段,最重要的是对方这一双眼睛,充斥着慷慨赴死的情绪,“不过仲父还是要做好防护,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哈哈哈!阿婴与朕所见类同。走!”嬴政率先往下走。
长城的长门被打开,拎着铜盾的黑甲士们利落地冲了出来,他们先将项羽包裹在一个大圆圈内,然后三层铜盾出现,将对方牢牢锁定。
与此同时,长城门口方向的黑甲士快速分开一道口子,露出嬴政、扶苏、张婴等一干人的身影。
项羽又是一笑,蔑视地看向扶苏,桀骜不驯道:“早知学堂是你,该杀!”
众秦将士不满地瞪视项羽,青铜盾卒齐齐往下“咚”了一下盾牌。
张婴嘴角微微抽搐。
他真搞不懂项羽来这么一遭拼命拉仇恨是干啥了。
扶苏平淡道:“你打不过也杀不了我。”
“哈!那次不过是我不想下杀手,有所顾忌而已。”
项羽停顿了几秒,重新将目光锁定在嬴政身上,“我曾听闻,大秦得到军功爵的人,可为自己或亲人脱罪/奴籍,两级爵位免除父母一人为隶臣,退还一级爵位可以免妻、子。
敢问大秦皇帝,我得杀多少匈奴王庭贵族的头颅?才能获得为我家阿母、阿妹等姻亲脱离隶臣妾籍贯的军功。”
项羽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谁都没想到项羽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过来,居然是为了献上匈奴头颅,为自己的亲友身份买单。
张婴更是愕然。
但比起记载中自刎的人,他莫名更喜欢现在的乌兄一点。
你也知道了
嬴政瞥了一眼张婴,然后才看向项羽,稳声道:“你非秦人。”
张婴心下一紧。
项羽哈哈一笑,大声道:“我听闻,大秦隶臣妾杀敌也可获得军功,为己身脱去隶臣妾籍回归平民。难道在大秦皇帝眼中,我连隶臣妾也比不过。”
嬴政没有回话,只是又看向张婴,道:“你与他说的?”
张婴心神一动,好像嬴政这态度也没那么厌恶项羽。
这时,项羽漠然地扫了一眼张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移开了视线,冷笑道:“我岂会听个稚子胡言乱语。”
张婴:……
张婴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仲父,项羽这人也算我看着长大,不爱读书,勉强会写几个名字,就是仗着一生武勇到处闯荡,所幸有我管教才没成为在长安乡横行霸道的祸害。
如今他因孝顺长辈,走了弯路。但好在他年岁不大,若是多给他鞭打鞭打,指不定还能掰成另外一副模样。”
张婴怼人时忘了自己的真实年龄。
作为一个儿童,居然声称看着另外一个即将及冠的青年长大,委实是有些滑稽好笑。
嬴政等人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项羽嘴角微微抽搐,想开口又怕被旁人误会与张婴关系深厚,最后只闷哼两声道:“听不懂稚子在说甚!我手中还有五百精锐飞骑,若大秦皇帝肯答应我的请求最好,实在不行,我也能护送妇孺们前去塞外过日子。我项家人也不是没有底气。”
“大胆!”
“你当你是何人,竟敢威胁陛下不成?!”
“无知竖子!”
……
张婴又看了一眼项羽坦然作死的表情。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误会,他本以为项羽用出这一招是想保障项家人都好好活着,但现在看来,他好像只想让其他项家人活着,唯独没有他自己。
张婴眉头紧锁,脑子里转过一个主意。
然后他大声道:“你想用军功弥补妇孺,那些匈奴王族的头颅是不够的!”
“不够!”项羽一愣,然后笑了笑,随后他吹响了口哨,一辆只有矮脚马拖着盖着黑布的板车缓缓行来,被挡在青铜盾卒圈外。
嬴政一挥手,有甲士上前仔细检查了一遍板车没有暗藏危险后,才让青铜盾士卒让出一条路,随着拖车慢慢靠近,一股血腥的腥臭味越发浓郁。
在张婴忍不住捂鼻子时,项羽毫不忌讳地拉停矮脚马,然后将盖在板车上的黑布扯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狰狞的人头。
众人:!!!
项羽随手拎起几根人头的辫子,将四个人头依次丢在了嬴政前方两米处。
等大秦众人看了一会,项羽才开口道:“这两个是匈奴王庭中几个大族的族长,地位也就稍逊匈奴单于一头,换六七个军功不为过吧!这两个是匈奴单于的儿子,不过单于子嗣众多,这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