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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青哥!青哥!我还没讲完——”
后面的话大概是被张郁青关在了纹身室里。
家里没人,连空调都没开,格外寂静。
只有紧紧贴在耳边的手机,里面传出张郁青动作的声音。
先是悉悉索索,大概是他摘掉了口罩,随后他的声音清晰起来:“到家了吗?”
“嗯,到了。”
“到了就好。”
张郁青像是松了口气。
那种极轻的气流声,顺着手机传入秦晗耳朵里,拨动着她的神经。
他在担心吗?
“我手机放在包里静音了,才刚看见。”
秦晗短暂地犹豫,然后问:“你打电话来,就是问我到没到家吗?”
“嗯,你还不接电话。”
她总觉得张郁青这话稍微有点责备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理解得对不对,下意识解释:“我下午在你店里,手机就静音了。”
“下次不用静音,你手机那点铃声,还不如罗什锦的大嗓门响,打扰不到我。”’
手机里模模糊糊传来罗什锦的大喊:“青哥你是不是又在埋汰我!对了,秦晗那小丫头到家没啊,也不知道来个电话!”
“到了。”
张郁青笑着答了罗什锦一句,然后又对秦晗说,“下次到家来个电话,大家都担心你。”
“嗯。”秦晗心里一暖。
“还有,”
张郁青顿了顿,像是不知道怎么措辞,笑了两声才说,“我下午是不是吓着你了?抱歉小姑娘,下次不会了。”
这一晚上,秦晗的爸爸妈妈不知道在忙什么,没有给秦晗打过电话。
留在秦晗脑子里的,就只有张郁青温柔的声音。
夜里秦晗依然没开空调,夜风把窗帘吹得鼓起来又扁下去,她脑子里浮浮沉沉都是张郁青。
一直到睡着还是惦记着。
梦里也是张郁青,但梦里的张郁青和平时不太一样,更像是刚放暑假时秦晗在班级群里误看的那部带颜色的电影。
张郁青站在她面前距离很近,像下午时那样,呼吸都温柔地笼在她面前。
他缓缓蹲下,指间搭在她牛仔裤的扣子上,轻轻一挑,扣子弹开。
一定是梦。
因为秦晗已经听到了清晨小区里的蝉鸣和鸟叫,可她不愿意醒。
于是梦里的假张郁青把手搭在她脸上,慢慢靠近。
然后假张郁青在这种暧昧萌动里,非常扫兴地停在了她面前,咫尺的地方。
这不怪假张郁青,是17岁的秦晗没有更多的经验,连做梦都想象不到更多男女之间亲密的互动该是怎么样的。
卡住了,秦晗忽然睁开眼睛。
她愣了几秒,在熹微的晨光里用被子蒙住头,胡乱蹬着脚。
秦晗,你完了!
你现在是个女流氓了!
你在做什么涩情的梦啊!
情绪 介不介意把手还给我?
以前都是梦到考试答不完试卷、考试找不到笔、答题卡涂串行、上学迟到。
这是秦晗第一次梦到一个具体的人。
连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和笑时唇角的弧度都那么清晰。
这人是张郁青。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缓了半天。
有莫名的激动,也有少女的羞赧。
蚕丝薄被带着熏衣草洗衣液的味道,秦晗刚把头从被子里钻出来, 忽然觉得小腹酸酸的疼。
秦晗懵了几秒, 猛地坐起来,果然看见床上的经血。
完蛋。
床单需要洗了。
放暑假之后, 秦晗的闲暇时间都用来往遥南斜街跑, 她记得自己的卫生巾不多了,却一直没去买,也忘了告诉妈妈帮准备。
等她在卫生间翻自己的柜子时, 发现自己只剩下巨长的那种夜用款和护垫, 日用款一个都没有。
秦晗贴了个护垫, 跑去爸妈那边卧室里的卫生间找了一圈, 没找到妈妈的放在哪里。
可能会在妈妈的化妆室?
在秦晗家里, 钢琴室是秦晗的, 书房是爸爸的,化妆室是妈妈的。
这三间屋子属于他们三个各自的私人空间, 除非必要, 不然其他人不会去的。
妈妈的化妆室秦晗有些陌生, 她站在屋里想了想,打开实木储物柜。
果然在倒数第二层柜格里, 看见了没拆包装的卫生巾。
秦晗无意间碰到一个很厚的牛皮纸袋子。
袋子掉下来,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蹲下去捡,却在看清那些东西时, 整个人都僵硬了。
都是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是爸爸的身影。
各种角度的,都很模糊, 但不难看出来,是在爸爸工作时间的偷拍。
秦晗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想要装作不知道,把照片放回去。
但她还是没忍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照片背面是有字的:
12月6日,秦安知与长音公司谈判,出门时他给一个女人开了车门,还对她笑。
女人是长音公司的销售副总,李晓欧,未婚。
2月19日,秦安知出差沪市,同行同事3男2女,女人分别是秘书王芋南和策划部部长董方圆,都是已婚。
秦安知住在沪江酒店302,董方圆住在304,隔壁的隔壁,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