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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盈扬起下颌:“为什么不行呢?”
罗什锦的脸一点点涨红,然后把谢盈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谢盈,我家条件不怎么好”
“条件不好怎么了?往上数三代,谁家还不是农民了?”
罗什锦眼眶泛红,摇了摇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李楠都说我有时候说话特别墨迹,你愿不愿意”
谢盈挽住他的手臂:“你说啊,只要你说,我就愿意听的。”
那天他们还是打车回了遥南斜街,因为罗什锦才刚起了个话头就停下来,他和谢盈同时开口:“大雪天的站在马路上谈心也太傻逼了!”
说完,两人相视笑了。
打车回到遥南斜街街口,罗什锦拉着谢盈的手一路小跑。
他在冷风里喊着:“盈啊,咱快点走,现在条街是风口,容易着凉。”
跑到谢盈租的房子门口,谢盈喘着气掏出钥匙,边开门边说:“你、你怕我着凉怎么不想着背我回来,居然带着我、居然带着我跑,你可太不温柔了。”
她喘出来的气在冬夜里化成白雾,一团一团呵在面前。
“也、也是哈。”
罗什锦也喘着气,挠了挠后脑杓,“我一时没想到,下次你提醒我,行不?”
谢盈把门打开,按亮墙边的开关,在灯光里笑着看他一眼:“行啊。”
她住的这间房子是刘爷爷家后院的空房,卧室不算大,但也收拾得挺整洁的。
谢盈先进去,回头问罗什锦:“进来呀,站门口干什么?你要站在那儿给我讲故事吗?”
“谢盈,我其实可喜欢你了,你给秦晗当伴娘的时候我就想,这女孩儿谁啊,怎这么好看呢,要是能当我女朋友就好了。”
罗什锦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但我这想法确实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谢盈一把把罗什锦拽进屋里,然后关上门:“进来说吧癞□□!这大风呼呼的,天鹅快要被你敞着门冻死了!”
罗什锦被她按在一张椅子上,谢盈则盘腿坐在床上。
他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就是有种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他却不敢伸出手去抓住的感受。
“我以前总觉得让女人先告白太不爷们了,但真轮到我开口时,我才知道有多难,谢盈,你听我讲讲以前的事儿吧,等我讲完,你要还愿意继续听,我就高白了。”
“合着你还得确定我能答应,才敢告白啊?”谢盈翻了个白眼。
“不是不是!我是想说,你别因为看到秦晗嫁给青哥过得那么好,就觉得我也能行”
罗什锦沉默半天,说,“我从青哥给你讲起吧。”
罗什锦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他青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青哥可太爷们儿太有担当了!
其实小时候罗什锦还挺烦张郁青的。
罗家院子和郁家院子离得也不远,都是遥南斜街的老街坊,两家也是有走动的,这么一走动,张郁青就成了罗什锦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
罗什锦比张郁青小2岁,对于张郁青被爸妈夸得神乎其神的言论十分不屑。
他那会儿就想:装逼!哪有小孩不爱玩的,都是装的!
小时候不会顶罪,稍微大点,10岁时,小罗什锦就会顶嘴了。
罗父再说什么“郁青这孩子懂事儿”这样的话,小罗什锦就会梗着脖子反驳他爹:“他怎就懂事儿了?你看他爹整天在家窝着不出门也不干活儿,就靠张奶奶赚钱,郁青肯定也是那样的,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罗什锦记忆里,他爹是个好脾气的老实男人,卖了一辈子水果,别的不会,关于水果的事门儿清。
家里脾气最暴的是他妈,整天拿着炒菜杓子骂他们爷俩邋遢。
10岁的小罗什锦那时候有两种思维定势:
第一,他爹绝不会像他妈一样暴躁。
第二,他妈再骂他俩窝囊,也绝对不会离开他俩。
这两个“思维定势”都在同一个冬天破灭。
先是因为罗什锦说郁青“有其父必有其子”,被自己亲爹一脚踹出家门,很严厉地叫他反省自己说得是不是人话。
这件事直接导致罗什锦对张郁青的印象降到零下,比冬天窗户上的冰花还要冰。
老罗居然因为别人家的孩子踢了自己一脚,奇耻大辱!!!
那时候小罗什锦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叛逆地想:老罗要是真那么喜欢郁青,怎么不去找郁青当儿子,整天夸他,自己在亲爹眼里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
有那么几天,罗什锦都不和他亲爹说话,他觉得老罗需要反思,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踢他这件事,根本就不对。
但是老罗很忙,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罗什锦也就看不出来,他亲爹到底有没有为他踢出的那一脚感到愧疚。
这件事出了没几天,老罗上货时把货车翻了。
冬天路滑,车子刹不住,直接侧翻在道路旁,人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腿摔了一下。
最严重的是,他们的水果全都摔进了河里。
偏偏那一车是年货礼盒的水果,一箱一箱套着红色塑料袋的的橘子和印了吉祥话的大富士都掉进河里,不只是赔了一车水果钱,还得给租货车的地方车子修理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