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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gt5-1/未竟

 

36

/night5-1

阮嘉梨穿好外套下来的时候,裴时璟已经把烟掐了,半坐在路边台阶上。

头半垂着,低头向下,露出一截冷白的脖颈。

风挺大,烟味已经全都散了,散到如果不是坐在他身边时,才能闻到那一点点极淡的、混杂着他惯常冷冽气息的烟草味的话,阮嘉梨都快觉得方才在yan台上看到的景象是错觉了。

两个人很安静。

谁也没有率先开始说话。

从阮嘉梨下楼来,在砖瓦镂空的单元楼楼梯间一层一层向下,踩着声控灯的尾巴,楼层一层一层地亮起,又熄灭,到走到他面前,安静而又犹豫地站立片刻,再到缓慢地坐到他身边的台阶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有时候言语总是局限太多,开口之后往往限制原意,词不达意,还不如保持沉默。

阮嘉梨其实什么也没有想。

她就是看到他站在那里,孤身一人站在初秋的梧桐树下,萧瑟孑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

她想到他身边去。

不说话也好,不对视也好,她只想站到他身边去。

像踏出前几年未能迈出的步伐,像躲开妈妈揽着她往里进的手,像打开两个人中间厚重的防盗门,挥走那些讨厌的人影。

她只想到他身边去。

就这样坐着也好,像早几年的自行车后座。

风从身边过,他们两个在同一片岛屿上流浪,连波浪和悸动都是同频的。

寂静的夜空里偶有鸟鸣,扑腾着翅膀,从一棵茂密的大榕树树冠中飞向另一棵,扇动出一阵细碎的风。

初秋的夜晚有点冷。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雨,青石板台阶虽然已经g了,但总有一种cha0意,从单薄的面料往上,侵袭得人逐渐发冷。

阮嘉梨小幅度搓了搓手臂。

手还没放下,保持着搭在手肘上的姿势,另一件外套就兜头罩来。

黑sebang球服,说厚不厚,但带着一点所有人的t温,穿过两个人之间隔的一点距离,还没有完全散掉。

温度和那gu冷冽的气息一起落到她身上。

阮嘉梨顿了几秒。

回神时,少年已经坐了回去,神se平静淡然,除了短袖下露出一截冷白而有力的手臂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这件外套不是他脱的,不是他披到她身上来的一样。

阮嘉梨缓慢地收回视线,捏着外套一角,慢吞吞地拉到肩上,拢住领口,拢好。

“你今晚……要怎么办?”她轻声开口。

声音很轻很细,不难听出里面的犹豫和忐忑,出口即散在夜风里。

裴时璟没答。

他略略抬起头,往上投去一眼。

恰好这瞬间,三楼右边的窗户又开始有人影晃动,餐桌旁木质椅子的影子短暂地窗口晃了一瞬,然后砸向瓷砖地上,发出刺耳嘈杂的碎裂声。

随着声控灯被这动静惊醒,整栋楼都在那瞬间亮起来,争执声和辱骂声也再度响起来。

“a的裴修实,你去si吧你!你出去找你那小三和儿子啊,回来g嘛啊!”

“这是老子家!房子是我买的,儿子是我的,老子凭什么不能回来?sv人,你再闹一下试试看?”

和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又一把椅子砸到地上的声音,木材碎裂砸烂,四分五裂、吱呀作响,声音可怖。

“你怎么不滚出去呢?嗯?在你妈家住得开心吗?儿子都那么大的人了,天天往你妈家跑,真不嫌丢人啊?知道外面人都怎么说我的吗?说我老婆都管不住,你开心了?!”

“你就是管不住,怎么了?!你出去乱ga0的时候你想过我吗?我都跟你提了多少次的离婚了?你就不能同意吗?啊?耗si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裴修实!你是不是就是想让我si啊?”

“呸!”

男人响亮地吐了口唾沫,影子映在yan台窗户上,像一个龇牙咧嘴的恶魔,“老子就不离!就不让你好过,疯nv人,想一个人带着儿子享福是吧?老子就不!”

“我跟你拼了!”接着是nv声的尖叫。

另一个娇小瘦削的影子撞入这场戏中的时候,裴时璟的手指动了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阮嘉梨觉得他似乎立马就要站起来了,然而却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顿住了。

“别闹了行不行?现在都几点了?每家每户都在投诉你们,是不是又要报警才消停啊?”

“吵架就算了,动手算怎么个事儿啊?过不下去别过了,也别见面,免得见面生厌啊!”

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大半夜被拉来加班,心情也不好,r0u眼可见的不耐烦,三言两句打发了两个人,并给了再闹就报警了的警告,不满地啧着声,往下走,下了楼。

他从坐着的两个人面前走过,视线落在裴时璟身上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那目光像是可惜,又像是怜悯。

好半晌,他小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摇着头远去了。

虽说也许是出于好意,但阮嘉梨不喜欢,以至于在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挺了挺身,想要挡住那道视线。

她讨厌有人那样看裴时璟。

好像他是什么特别值得可怜,人人路过都要施以怜悯的东西一样。

可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但裴时璟倒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那里,在身旁少nv的身t挪过来一点的时候顿了两秒,食指和中指交替摩擦一瞬,就又归于平静。

他习惯了。

他神情很平静,半仰着头,看着那场闹剧终于在外力作用下逐渐安静下来。

“啪”一声,客厅的灯关闭,两个人的影子消失在戏剧的幕布上,只留下黑暗里晃动的人影。

然后又是“唰”一声,客厅的窗帘也拉上了,连人影也消失不见。

闹剧彻底偃旗息鼓,像舞台剧的落幕。

主角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还遗落在外。

没有人问裴时璟在哪里,好像也没有人在意。

阮嘉梨想不出什么要说的话,说什么都显得笨拙和词不达意,只是盯着那扇灯灭了的窗户发呆。

一片寂静里,身旁的人倏然开口。

“你在想……”

“他们为什么不找我,是吗?”

声音很轻,语气平静,无波无澜地响在空气里。

阮嘉梨顿了两秒,偏头看了他一眼。

裴时璟的神情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好像没有半分波动一般,甚至还有几分冷漠的讥诮。

半晌,她犹豫着,很轻地嗯了声。

裴时璟扯了扯嘴角。

“他们可能以为我在房间里吧。”

想了一想,他又带着点讥诮地补充了一句,

“可能以为我已经睡着了。”

这么多年来,历来如此。

旁若无人,没有丝毫顾及,也没有丝毫关心。

阮嘉梨看着他的侧脸,感到一阵很具象的难过。

明明从前都是很好很好的,不管是对面的父母,还是裴时璟本人,她明明都见过那些最好的时候。

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阮嘉梨想不明白。

她只是垂下眼,x1了x1鼻子,伸指拢了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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