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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曲浅鱼口中的“喜欢”,向来都是压抑着绝大部分的爱意后偷跑出来的细微。
心绪饱胀,像是有一股子情绪堵在胸腔无处释放,曲游抱紧了曲浅鱼,藏着被感动到的哭腔, “浅浅,我好喜欢你啊。”
…………
夜晚当然还是宿在自己院落的,毕竟如果被抓到的话影响的可是曲浅鱼的清誉,曲游知道古代唾沫能淹死人,更何况自己的爱人又是一个高洁清雅的性子,所以她主动离开,隻说“好期待婚后与你日日同眠的日子”。
结果这一大早,曲游还沉浸在美梦中时,皇后召见的旨意就传了过来,她想着或许与身份有关,急忙洗漱过后连早饭都没用就坐马车进宫了。
皇后却很是善解人意,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丰盛早饭,此刻正坐在长桌一端,笑得温柔, “小游,可是还未用膳?”
心里感慨着自己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娘亲可真是料事如神,曲游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 “嗯,多谢姨母。”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所以曲游斟酌着选择了这个称呼,但皇后听了却眼神一黯,隻道: “没事的,快吃吧,我们吃完再说。”
“嗯。”
吃得心满意足后,皇后又一次找理由屏退了众人,她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焦灼, “小游,这么早找你来是因为圣上他决定下旨为你和小七赐婚了,本来圣旨早上就该到曲府了,但是被我拦了下来,如今,这两道圣旨,你选择吧。”
桌上摆着的两道明黄圣旨上字迹完全不一样,曲游一一看去,只见一道的内容是皇后刚刚提到的赐婚,而另一道,则是说自己是闻人弈遗失在外的皇子,让自己认祖归宗。
“娘亲,这里怎么有两道圣旨?”
皇后轻叹一声, “你可知我的父兄战功赫赫,可惜刀剑无眼,这才只剩下了我与妹妹,十多年前我将你伪装溺死后,正是我唯一的兄长战死西域之时,圣上问我要何封赏,我便求来了这道盖了玉玺的空白圣旨,以防有一天你要回来。”
“为母则刚”这个词在这时仿佛有了更深的含义,手中拿着的这道布帛居然是用自己的爷爷和舅舅的命换来的,而皇后隻用它来为自己铺路,曲游沉默了一瞬,为自己占据了这幅身子而感到愧疚,这份伟大的母爱是给予原主的,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换了个灵魂。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复杂的情绪中只能隐隐约约辨认出悲伤,也可能只是被这份纯洁而坚定的母爱打动,曲游主动抱住了皇后,低声道: “谢谢你,娘亲,我也从未怪过你,因为你已经做好你能做到的一切了。”
“小游,和娘亲说什么谢谢?”
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被岁月侵染的眉目,但看得出来年轻时的美人模样,皇后抿唇笑着,如获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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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亲情线真的会让人心软软
崩溃
…………
圣旨在曲府宣读完,曲相已经懵在了原地,他诧异地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曲夫人,问: “什么意思?老夫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其实是别人的?还是说圣上赐婚不成,来和我抢儿子了?”
曲夫人看了一眼这个被自己瞒了十多年的丈夫,只是淡然摇头, “这孩子的确并非我亲生,是姐姐送来让我帮忙收养的。”
“那小游,当真是皇子?”
“应当是了,若不是,皇上认她回去做甚?”
“等等,如今大皇子于池州薨逝,东宫太子之位便悬空,小游如今以嫡子身份入宫,那岂不是……”
说到这里,曲相神情已是大喜,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成为未来天子的爹。”
曲夫人隻投去凉凉的目光, “相公慎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怕是都活不到那时。”
已经换上浅黄色收腰长袍的曲游正坐在轿撵上,胸前绣着五爪金龙,意欲腾飞似的,满是少年意气,矜贵又风流,惹来一众街边女子侧目驻足,她在进宫见闻人弈的路上。
老皇帝已近暮年,长生之术没有为他的衰老减缓半分,但鹰眼中透出的锐利仍然充满久居上位的威压感,闻人弈垂眸打量着扬头看来的曲游,声音平淡, “说说吧,如何与皇后相认的。”
好在已经和皇后统一过口径,所以曲游大言不惭, “回父皇,儿臣是在河岸边被曲相夫妇发现并收养的,但是可能是落水时碰到了头,所以儿臣失忆了,直到昨日同母后话家常时聊到这件事才发现自己的身份。”
“那比起曲家嫡子和朕的皇子,你更喜欢哪个身份?”
心头划过一丝紧张,曲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胸有成竹的模样, “曲家于儿臣有养育之恩,将来儿臣也必当报答,但母后同样寻我多年,儿臣并不想二者取其一,隻想扮演好两个身份,无愧所有人。”
“你倒是贪心,既要又要。”
苍老的声音里含着轻笑,但并不是轻蔑,想来自己的回答应该中规中矩,曲游暗自握拳,一把撩起衣袍跪了下去, “儿臣如今前来,是有一件事想求父皇。”
身姿如松柏的少年哪怕跪着也挺直腰板,闻人弈稍稍挑眉,从鼻腔内发出一个“嗯”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