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夏凌听着听着,脸色由白转红,总觉得是他某次意气风发时,所唱过的歌谣……再仔细聆听,连声音也同他八分像。
虞穗穗看着默默吐血的男主,计数道:第九次。
月亮完全升起之前,谢容景回来了。
主角团早已告辞离去,院内只有大反派这一个晚归的客人。
他的身后背着一把琴,见大小姐望过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揭开覆在琴上的缎纱。
虞穗穗:!
好好看!
她真情实感的双眼发亮。
新琴由黛蓝色打底,正如此时头顶的天空。
一颗颗银白色的光点坠落在琴身上,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她拨了两下琴弦,带起四周盘旋着的灵力,犹如大雾卷起漫天星海。
很好,她现在完全忘记清湖琴了。
“这把琴叫‘碎星’。”他轻声说:“世上有数百张清湖,却只有一张碎星。”
虞穗穗明白了:就是限量款和私人定制的区别。
“你今天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个?”
穗穗感动完,开始思索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嗯……它贵吗?”
谢容景摇摇头。
“大小姐喜欢吗?”
他轻声道:
“如若不喜欢,还有这个。”
他又从储物袋中搬出一张琴。
绿莹莹的琴身与墨色的琴底映入眼帘,正是清湖。
却又不是当初的那把清湖。
虞穗穗敏锐地发现,这两张琴虽配色、材质都一模一样,纹路上却有一丝丝微弱的差别。
“你买了两张琴……”
她更吃惊了。
莫非……大反派去抢了人家的琴行?
穗穗委婉问道:“那个,你有付给他们灵石吗?”
大反派笑出声。
不是那种戏谑的笑,而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自然的轻笑声。
他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想什么呢。”
其实清湖琴在几天前就买到了,只是碎星比较慢,加在一起便拖了几日。
好在没有让大小姐等太久。
玉香楼顶层的卧房里。
小玉香身披薄纱,倚在床榻上揽镜自照,一张红唇娇艳欲滴。
可若是有人走到她身后,定是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镜中浮现的并非小玉香的如花容颜,而是一张血红重瞳,长着魔角的脸。
“真羡慕你,能近距离侍奉少君大人。”镜子里的魔将声音嘶哑:“少君大人可有交给你什么要事?”
暂时还没有……
小玉香原以为:少君既点头接管魔界,定是已做好了振兴魔族的准备。
她满心激动,时刻准备着待命,谁知这么多天过去,少君大人竟一次也没有联系过自己。
不对……也不是完全没有……
“这些天,我确实是在帮少君大人做事……”小玉香精心装扮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可是……”
那头的魔将羡慕里透着嫉妒:“有什么好可是的,少君的每一项命令,我们都当无条件遵循,为魔界肝脑涂地!”
……
掐断魔镜的通讯后,小玉香还有些怔然。
少君根本没让她肝脑涂地。
对方让她找的,是沧澜城最好的琴。
少君虽懂乐律,却不是琴修。
至于他身旁用琴的人……
小玉香恍然大悟。
不就是那个天照门的人类小丫头吗?
她知道虞穗穗,或者说,在魔族里,虞穗穗比在人类中还要更出名。
救了少君的人类少女,小玉香默默思忖着。
她开玉香楼的这些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一个离奇却又颇有几分道理的推测呼之欲出。
——难不成这个人类小丫头,会是他们魔界未来的魔后?
冬去春来, 转瞬又是半年时光。
虞穗穗也在持续性摸鱼和间接性支棱一下中……进阶到了四重中期,在整个仙侠世界算是中上水平。
她现在有张琴,可以换着弹, 早就将最开始收到的那张清湖忘了个干净。
琴修教习对这个弟子越看越满意,待一曲结束后, 她的笑容也随之舒展开:
“真不错, 穗穗定能在下个月的门派交流大会上大放异彩。”
门派交流大会?
虞穗穗恍然:原来已经到了这段剧情。
为了弘扬各派文化,传承门派精神, 修仙界每过五年, 便会举办一场交流会。
通俗来说, 就是在每个门派中抽些弟子打打友谊赛,而这届比赛的场地, 正是在她所呆过的天照门。
至于抽些弟子……想也知道会抽中夏凌所在的主角班。
【在男主落魄时,被不可一世的仙门二小姐百般羞辱, 无情退婚。怎料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两年之期已至, 他光芒万丈归来, 亲自将曾经看不起他的炮灰们一一打脸。】
这是标准的爽文剧情。
穗穗想到她收到的那个装得满满的储物袋,觉得一同前去也未尝不可。
既能吃瓜, 还能和老下属们叙叙旧。
“你觉得怎么样?”她戳戳大反派:“虽抽到了我们班, 但这个是自愿参加的,如果你不想去天照门,也可以先留在学府~”
谢容景温和地摇摇头。
-“那我们也一起去啦?”
-“嗯。”
确定行程后,虞穗穗开始整理行李。
说起来,以前她那个便宜爹似乎和她提过门派交流大会这档子事。
这可能就是世事难料吧,虞穗穗有些不好意思。
当初虞千秋命她不到重不许出来丢脸, 可她不仅到了重,还是以其它门派代表团的形式出现……不知道她爹会不会又被气得不轻。
临近出发前,同窗们决定前往沧澜城最好的酒楼喝一顿践行酒。
仙二代们都是群十岁的少年,且或多或少因修为不高而听过冷言冷语,哪怕先前再吊儿郎当,内心深处也渴望证明自己,让家族刮目相看。
加上有男主这个人形鸡汤在,各个修炼起来像打了鸡血,就连江映雪也磕磕绊绊到了重。
而现在,门派交流大会便是一个最好的舞台。
“今夜全部花销都记在我这里!”
赵煦朗豪气地大手一挥。
晚间的沧澜城比白日更加繁华,檐亭台榭连绵相接,一盏盏明灯悬于高阁之上。而玉香楼外更是人声嘈杂,红烛纱影掩映在重重叠叠的楼宇之间。
一行人在玉香楼二层落座,柔弱无骨的歌女们怀抱琵琶,在大厅里唱着靡靡之音。
她们的眼角眉梢皆带着训练有素的媚态,多一分是轻浮,少一分则又太冷。
“今晚没有雅间了吗?”
赵煦朗拧眉问道。
“哎呦这位公子爷,真是不好意思。”
酒楼小二殷勤道:
“您瞧这叫什么事,咱这儿的大雅间从两个月前就订满了,您看这桌如何?两面都靠着窗,窗户一打开——嗐!外头的夜景别提多好看了。”
他放低了声音:“您想呀,不仅能听到我们这儿姑娘唱的小曲,还能喝着小酒吹着风,这么好的位置,今晚我可只告诉爷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