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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节

 

她和谢容景在人界时,认识的小伙伴基本都是同窗和教习。

将这些人的名字一一写好后,穗穗随口道:“好像好久没有收到童双他们的信了哎。”

是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回来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小伙伴这段日子没联系她……她也根本没多想。

反正以前也是几个月寄一次信,大家都长大了,肯定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对哦。”

谢容景微微沉吟:“为什么呢?”

他丝毫没有半点赦然,并决定不告诉大小姐:自己默默将她藏了几个月的事实。

宾客名单快要拟完时,穗穗忽然想到——似乎没有一个人是双方的亲属。

天照门倒是勉强能算一个,然而在她的记忆里,还停留在和虞千秋虞楚楚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

达咩!

穗穗收起笔和本子,拉着大魔王继续瘫在躺椅上歇息。

谢容景似乎也想到了差不多的问题。

他看上去非常坐立难安,漆黑的瞳孔在睫毛下轻轻颤动,薄唇微抿,几次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思绪甚是游移不定,喂虞穗穗吃东西的时候,还差点将点心递到她的鼻子里。

穗穗擦掉鼻尖的奶油: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点儿紧张?”

“嗯……”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

她忧虑道:“成婚那天好像要来好多人,我感觉我最近胖了,不知道穿裙子好不好看。”

这番话奇迹般地安抚了不知所措的大魔王,良久,谢容景犹犹豫豫地试探道:

“大小姐还记得……我有一个弟弟吗?”

穗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就是这孙子捅了她一剑!

谢容景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担心大小姐像原谅自己的妹妹那样,也原谅他的弟弟。

谢容景小心翼翼勾她的小手指:“要是我对谢容流做了什么,大小姐会怎么想呢。”

穗穗呆了一下:“什么怎么想。”

谢容景:“比如,觉得这样不太好?”

穗穗奇怪:“有什么不好的,他想杀你诶。”

“虽然最后死的是我,可我也是他嫂子,真是没大没小欠收拾。”

-“……可以不要说那个字吗?”

-“嗯嗯,虽然最后牺牲的是我。”

大魔王连牺牲也听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心疼。

大小姐好像再一次,因为他而破了例。

谢容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从心口那道伤疤里蔓延开来。

好像。

好像不管他做什么,大小姐都会一如既往地和她站在一起。

从未变过呢。

这份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虞穗穗睡着。

她太累了,整个人软软地躺在大魔王身旁,又被他拉到怀里。

因为太过高兴,大魔王点开水镜,第一次向地牢下了一道命令:

“今天可以少削两只他的手指头。”

……

“今天可以少削两只指头!”

魔将甲双目含泪,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瞧你那怂样,至于嘛。”

魔将乙嗤笑一声:“你还是不是专门在地牢工作的魔将?”

魔将甲不服:“你行你上啊!我做的工作和你能一样吗?”

魔将乙就是口嗨,让他上他真不行。

……

不过话又说回来,行的魔还真没几只。

即使这活每月的报酬高达小几千灵石,也没见哪个魔将能撑过一年。

首先,得是五重以上的医修,每天的工作也很简单:将一个犯人身上的肉一块块割掉,手指脚趾什么的也砍掉……等一系列酷刑以后,再把对方重新治好。到了第二天,便接着循环上一天的过程。

这还不算,一百多年前,魔主还搞出了一个能放大痛觉的言灵咒。

他时不时把咒用在牢里的犯人身上,一次比一次精进。

据不完全统计,对方现在感到的痛觉应是正常情况的两百倍。

……一套操作下来,就连那些在地牢里干了几百年的魔族们都目瞪口呆。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再干一个月,我就申请去管别的牢房。”

魔将甲双眼发直:“……有的灵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赚的。”

地牢的大门就像一道分界线, 将繁华与喧嚣隔绝开来。

“站住。”

地牢前的守卫将刀横在身前:“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的?”

来人是个遮住半张脸的蒙面女子,她没有说话, 守卫却莫名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这人的眼神怪怪的, 看着让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问你话呢!”

守卫给自己壮胆,大声喝道。

“吵什么吵,这是新来的医修, 负责地下十层关着的那位。”

魔将甲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魔族中五重以上的医修本来就少,奈何给最底下那位犯人的用刑过程太过残忍, 以至于没几个医修能一直干下去,他们不得不从人界中招募一批临时工。

女人沿着湿滑的台阶一步步走下去,光线昏暗, 隐隐可见地上红色的血迹。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很快,又或许只是几息, 她站在地牢的最底层,站在一个四肢都被铁链拉成“大”字型的男人面前。

“昨天的伤已经治好了, 他现在是新的。”

狱卒嫌弃地瞟了墙上的犯人一眼:“我给你演示一遍怎么做,以后你每天自己来, 听到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味, 混合着血肉腐烂的气息。犯人头发乱成一团, 身上的衣服结了血痂, 可除了刚长出的粉色新肉,却看不到有什么伤口。

女人仍不发一言,她猛地从狱卒手中抽出刀,一刀割掉了犯人脸上的一大块肉。

狱卒:“……”

女人手起刀落, 血水飞溅,像是在砍瓜切菜,边砍边从喉咙里发出意外不明的咯咯声,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狱卒吓得不轻,这要是把犯人砍死了,整个地牢的魔族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他一边联系上层魔将,一边手忙脚乱地想阻止对方。

与此同时,墙上那个两百多年没开过口的犯人,竟张嘴说话了。

“是你呀。”

犯人费力地睁开眼睛,嘴里含着血,声音模糊不清。

“你杀了我吧。”

他说:“死在你手里,倒也不是太糟糕。”

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来到这里之前,她是想要杀他的,想了三百年。

但比起永永远远、生不如死的折磨,轻易的死去会不会更像是一场馈赠。

在犹豫的几息时间里,魔将们已慌忙地赶到现场。

“要不要汇报魔主大人?”有人问。

“你不要命了!”另一只魔将连忙阻止:“犯人差点就真死了,这么大的事,莫非你担得起?”

“你的意思是……?”

“把这个人类丢出魔界。”

魔将拍板决定:“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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