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苑同云
即使是沈照这种每天疲于生计的平头老百姓，也对苑同云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苑氏集团新任总裁，平日里低调又神秘，鲜少在新闻媒体面前露面。
沈照这才有一种真的在给苑氏集团打工的实感。
“就是到底什么工作才需要把男人改造成这样啊……”沈照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沙发上喃喃自语。
他昏昏欲睡，门外忽然传来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声。也许是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宅子待得久了，那声音让沈照心中生出一股子毫无意义的感动。他连忙起身走到大院前，院门已经被人推开，来人面容温和清秀，一套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更是衬得那人身形颀长俊逸。
沈照朝来人身后望了望，再没看到其他人下车的迹象，心里正在感叹这个苑氏集团的总裁未免太过年轻时，对方已经率先向他伸出了手，“是沈先生吧？你好。”
沈照拉了拉发皱的t恤，伸过手去，“苑先生，您好，叫我沈照就好了。”
苑同云笑容温柔，熟络亲昵地把沈照领进了屋内，“这些天我实在太多事情要处理了，一直到现在才有空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事。”沈照没法对这样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出言不逊，于是只好说了些违心的话。
两人来到会客厅内，隔着桌子对坐下来。
苑同云一边用煮沸的热水清洗茶具，一边开口：“想必沈先生一定有很多疑问吧？”
他斟上一杯茶递到沈照面前，抬眼补充道：“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就好了。”
沈照忙起身接过茶杯，想到在研究所的前车之鉴，还是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尴尬地笑笑，“其实到现在我还不了解这个实验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嘛，”苑同云轻笑一声，“或许沈先生听过关于我们苑氏的传说吗？”
沈照不由得挑了挑浓密的眉毛，疑惑道：“您是说那个神龙的传说？”
“是的。”苑同云惬意地品着茶，“那个传说并不全是假的。”
“什么……？”
“呵呵，沈先生好像并没有很惊讶。”
沈照抓了抓脸颊，“……老实说直到被带到这里之前，我都是不信的，”他如实说道，“可是这和我的身体被弄成这样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龙要死了。”
“啊？”
“我们苑氏一直受神龙庇佑，才有了今天的繁盛。但是近来，那条守护我们苑氏家族的龙要死了。”
苑同云说的话沈照完全听不懂，“对不起，我还是不明白。”
“因为龙要死了，所以作为苑氏的子孙，我需要想办法拯救那条濒死的神龙，延续我们苑氏的繁盛。”苑同云放下手中的杯子，瓷杯触碰木质的桌面，发出轻微的钝响，“而你，就是我们选出来拯救神龙的祭品。”
“什么？！”沈照眼皮一跳，即使在二十一世纪，听到「祭品」两个字仍会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不用担心，方千耀应该跟你说过吧，这次实验不会对你的人身安全带来任何负面影响。”
“那这个祭品的意思是……”沈照有种不祥的预感，苑同云却仍旧一脸无害的笑容，“身体变成这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沈先生应该知道自己能做的是什么吧？”
沈照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他不敢置信地望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苑同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开什么玩笑！？”
他面如土色地站起身，“你们这个——你们这个不就是、不就是卖淫？！啊，不对……哪有卖身卖给龙的啊？！”
“这么说，对方不是龙，沈先生就能接受了？”
“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沈照没忍住低吼了一声，英俊的脸上一片通红，“如果是这种差事，那为什么会选一个男人来干啊？您看我浑身硬邦邦的，神龙看到一定会生气的！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呵呵，冷静一点，沈先生。”
“是这样的，”苑同云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个塑封袋打开，里面是沈照那部用得很旧了的手机，他将手机推至沈照跟前，“我们知道沈先生的处境比较辛苦，所以已经提前给你的账号预支了这个月的薪资，你可以检查一下。”
沈照狐疑地拿起手机查了一下银行余额，紧锁的眉头略有松动。
“在实验期满一年后，我会让方千耀帮你把身体恢复过来，所以你也不需要有任何后顾之忧。”
苑同云的声音轻缓且温柔，让说出的内容格外具有蛊惑性。
沈照看着余额里的数字，又抬眼看了看苑同云的脸。他开始思考，按照自己和苑同云的体型差，如果把对方放倒，是不是就意味着能揣上这三十万跑路。
“这座山是我们苑氏集团的地产公司旗下的，离s市大概要开五个小时的车，周围十几公里没有任何住户，下山的路也非常复杂。”苑同云笑眯眯撑着下巴，垂眼看向沈照手中，“沈先生与其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打个电话给你的弟弟？他是个好孩子。”
“你怎么知道小秋……”沈照心中一惊，咬牙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苑先生应该了解吧？”
“即便如此，法律也没有规定不可以有传说嘛。”苑同云笑眯眯地开着玩笑，“大家不还都以龙的传人自居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先生应该知道，有时候法律保护的并不一定是弱势方。”
“你想说什么？！”
见沈照有发怒的迹象，苑同云才眯眼笑笑道：“不过沈先生请放心，我们苑氏集团一向遵纪守法，只要你积极配合我们的实验，我们承诺你的事情每一件都可以做到哦。”
沈照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结实的胸膛仍不住地上下起伏。他沉默着接受了对方那温言软语的威胁，再次看了眼卡里的余额，内心反复挣扎，终于还是选择先给弟弟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沈秋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哥，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我听腾海哥说你去了苑氏集团的一个什么实验，可什么实验需要彻底与外界断绝联系那么久啊？你现在还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都要哭了。
沈照心里一酸，看了眼坐在旁边喝茶的苑同云，吸了口气才开口：“小秋你别担心，哥哥没什么事。”
“真的吗？”沈秋似乎不太相信，压低了声音道，“你给我的卡里突然多了好多钱，这到底是——”
“这是实验的工资，往后每个月都有，”沈照打断了弟弟，他担心自己会无法应对对方的质疑，忙找借口想快点结束通话，“啊，哥哥还要忙，下次再打给你吧。你在学校遇到什么事就找腾海，要好好念书，知道吗？”
“可是哥——”
沈秋还要说话，沈照一狠心挂断，随后愣愣地看着熄灭的屏幕。
“沈先生不必太担心小秋，我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趟，自然会有足够的时间让你跟小秋通电话的。”
沈照捏紧手机，警惕地打量着苑同云，“你是说手机还要没收吗？”
苑同云只是一脸不置可否的微笑，空气里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沈照不情不愿地把手机递给了对方，眼睁睁看着苑同云把那部手机随意地扔进了公文包中。
“那么沈先生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吗？”
沈照垂下眼皮，看着杯内淡青色的茶汤，没有说话。
会客厅的推拉门毫无预兆地在这时被打开，沈照回过头，便见到了身穿白色长袍的沧泽。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