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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交易

 

黑,仍是黑,却似有了光亮,虚虚影影地叫人能看清了轮廓。

方令瑄坐到床边,楚淮玉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方侯爷凝视了片刻,问他:“冷么?”顿了顿,紧接着问,“你究竟是醉了,还是清醒?”

一团漆黑与阒寂中,二人彼此间的呼吸声似落针般清晰可闻。

楚淮玉默了默,低声道:“我喝了许多酒,依我的酒量,本应是醉了,可我又觉得,自己没有醉。”

叹了口气,他仿佛自言自语,又道,“或许是醉了,又醒了。没甚分别。”

楚淮玉抬起头,目光凝聚着极力想要看清眼前人,末了忽然嗤嗤地笑:“侯爷既已来了,为何还要深究我是醉是醒呢?”

方侯爷听至最末一句,不禁眉头一跳,沉声回问:“此言何意?”

楚淮玉摸索着凑近,身体半贴上去,柔声细气,是方侯爷罕见的语调:“我有些冷,想要”

末了几个字半清不楚的,堪堪湮没在楚淮玉的呼吸里。

方令瑄浑身一震。

“侯爷想要吗?”只听楚淮玉一字一顿地道,“侯爷若要,我便给侯爷。”

元冬绞着手指,心头忐忑,疾步往他们的住处去。

这个时辰,宅子里连仆人都几乎瞧不见了,元东只希望没人注意到他,快点回去才好。

然则天不遂人愿,七拐八弯走了半晌,元冬自忖近乎要迷路的时候,不经意抬眼一瞥,迎面几步外,陆文绪正赫然向他走过来。

元冬呼吸一滞,下意识便想转身往回走,可二人离得近了,他若如此举动势必惹眼。

细想一瞬,元冬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往前。他低垂着头,冀望陆文绪不会认出他。

及至近前,元东略一停步,弯腰低低叫了声,“少爷。”

“嗯。”陆文绪淡淡应了声,似乎不曾注意到他。

正当二人要错身时,陆文绪骤然脚下一促。

“站住。”陆文绪冷声道。

元冬心下立时便“咯噔”了一声,暗叫不妙,回过身,无措地低垂着头。

“元冬?”陆文绪转过身,上下打量一眼,盯着元冬问道,“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元冬闭了闭眼,嗫嚅道:“我”话一出口,又忙噤了声。

他在楚淮玉眼前自在惯了,一时忘记现下他们进了陆府,在主人面前得小心谨慎着些。

元冬头低地更深,吸了口气,半斟酌着小声回话,“少爷恕罪,小的,小的出来小解,不曾想这院子太大,走着走着竟迷了路。”

陆文绪略忖了忖,方道:“姐夫他”

元冬闻言,抢言答道:“公子他,他已歇下了!”话音未落,元冬便懊恼不已,直想赏自己个耳光。

“歇下了?你如何知道,他不是该与姐姐”陆文绪说得耳烫面热,倏然止了声,眉头紧锁。

他瞧着身形微颤的元冬,即刻便明晓了。“出了何事?”

陆文绪沉下声,质问的口气,听得元冬不寒而栗,内心挣扎一瞬,只能据实回禀:“公子他,是下人来传,说陆小姐睡下了,所以公子不曾去、去新房里头。”

“那他现在在何处?”

“这公子他,他的确是睡下了。”元冬欲哭无泪,两相权衡之下,仍是选了扯谎。

若说楚淮玉被个陌生男人带走了,这陆少爷必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迁怒于楚淮玉,届时必将闹得不可收拾。

转念一想,陆文绪应不会好奇心起,偏要随他去看个究竟罢。

元冬只觉心慌意乱,浑身冷汗淋漓,双腿打颤,静等着陆少爷要如何发话。

陆文绪默然片刻,终于开口,“我知晓了,你去罢。”

元冬如获大赦,方才紧绷的身子泄了力气,忙不迭回声,“是,少爷。”随即一转身,逃也似的快步离去了,完全忘掉了不久前,他还同陆文绪言说自己是迷了路。

陆文绪站在原处,愣了一会儿,方才迈步离去。

凄迷的风中,似乎有人遗落了一缕几不可闻的叹息。

两人对峙似的,无声无息贴靠在一起。

方令瑄漫不经心地扣住楚淮玉的腰背,隔着层层叠叠的吉服轻轻摩挲。

楚淮玉摸着方令瑄的胳臂,一路攀沿向上,双手勾住他的肩膀,顺势想要坐到方令瑄的腿上。

方侯爷身形微动,向后避开,鼻间迸出声哼笑。

“本侯竟不知淮玉何时变得这般主动了。”

调笑的口吻,夹带着酒后的慵懒醉意,楚淮玉听了,不置一词。

“侯爷能否,点上蜡烛。”楚淮玉平静地问。

方侯爷顿了顿,起身将床头的那盏烛火点亮,回首看向楚淮玉,笑问:“不怕被人发现?”

楚淮玉摇摇头,一双含情目直直望过来,眸底火光跃动,闪闪烁烁,又蕴着一泓清泉,波光潋滟。

方令瑄脱靴上榻,猛然一个翻身将楚淮玉压在身下。

两个人近乎面颊相贴,方令瑄微微偏头,用鼻尖轻蹭楚淮玉的侧脸。

楚淮玉霎时间心跳如擂,呼吸陡然急促起来,双手绕到方令瑄的背后,上上下下不住地抚摸。

冰冷的嘴唇贴上来,楚淮玉双眼迷茫又凌乱,嘴唇半张,两臂在方令瑄的颈后交叠,回应他的亲吻。

方令瑄一边含住楚淮玉的唇舌啃咬,一边伸手摸下去,解楚淮玉的腰带。

怎料这衣服的腰带颇为难缠,他揪了半晌也未解下,无奈只得起身,欲待细细研究一二。

楚淮玉觉出他的意图,自己伸手摸索了好一阵,才终于将那腰带扯开。

剩下的衣裳便容易得多。待到两人衣衫尽褪,方令瑄扯过条褥子将两人围拢,重新俯下身。

两人瞬间滚到一处,温热的肌肤相触,使二人俱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方令瑄轻吻楚淮玉的鬓角,辗转着吻他的额头、眉毛、耳珠,末了又去亲他的双唇,舌尖勾连着吮吸,片刻又长驱直入,直抵喉头,痴缠厮磨,难舍难分。

一个漫长而湿热的深吻过后,方令瑄抵着楚淮玉的额头,手掌捧着他的侧脸摩挲。

动作忽地一滞,方令瑄微愣了愣,喘息着问,“怎么哭了?”

分明是楚淮玉有意勾引在先,怎么遂了他的意,这人竟自顾委屈落泪了。

楚淮玉既未哽咽,也不曾哭喘,面颊却濡湿,那眼泪似是无声无息自己淌下来的,并不受谁的意识支配。

方令瑄思忖片刻,眼瞧楚淮玉俨然又成了一副无知无觉的失神模样,任由他施为。

他探下手,触摸楚淮玉温热的小腹,滑腻的腿根,直到握住他腿间隐秘的火热。

楚淮玉颤了颤,眼神逐渐凝聚起来。方令瑄动作毫不怜惜,手下用劲儿,揉搓按捻,那热物却久不见硬挺,仍旧软疲无力。

楚淮玉被搓弄地生疼,禁不住拧眉阖眼,抿紧双唇,一整个的脆弱不堪怜。

“疼……别再……呃……”

过了片刻,楚淮玉终是抑制不住,开口求饶。

方侯爷莫名焦躁,一味不得其法地加以逗弄,心中纳罕,盖因自己腿间那物亦似恹恹未醒一般,毫无动静。

奇哉怪哉。方侯爷有刹那间的惊惶,疑心自己竟有一日会难展雄风,脑中忽而闪过一念,径自笑出了声。

喝酒误事,喝酒亦误“事”。尤其今晚,他饮得不算少,即便人没醉,身子倒醉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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