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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与帮助

 

王青旭向来害怕他这个大哥,王仲安长得凶,更别说他平素里板着一张脸,实在叫人难以亲近,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其二,王仲安似乎并没有要做到兄友弟恭的想法,对于这个弟弟的任何事都不怎么热衷,这也是当初他跟着他们爹干事的重要原因,而且因为这个,他看起来更加难以接近了,即使他是自己的亲大哥,王青旭看见他也是心里发怵。

再就是时间问题,小时他同王仲安相处的时日就不多,更别说中间又分别这么多年的时间,他根本感受不到兄弟情谊,就算是前不久王仲安才帮他解决了大麻烦,他也依旧很难对他有亲近的感觉。

九年前,他们爹在山上打猎时意外身亡,死讯传出了村子,他们叔叔不远万里赶回来,只看见他面目全非的尸体,当即悔恨交加,在棺木前哭得难以自持,道是无比后悔没有早日将哥哥接去江南。

他们兄弟二人小时遭遇饥荒,父母双亡,只他们两人相依为命,过得十分艰难,只能靠打猎换取钱财,磕磕绊绊好几年,日子终于好起来了,哥哥也娶了媳妇,弟弟便跟着路过的商队一起离开了小村庄,离开前他曾劝导哥哥与他一同出去讨生计,总比打猎来得安全,可是哥哥拒绝了,村子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是他的根,何况他的妻子也未必经得起路途颠簸。

妻子生了第二个儿子后,弟弟在外面发达了,写信回来让他带着嫂子一起去江南那个好地方享福,可是彼时妻子的身子骨就已经不大好了,她幼时过的艰苦,家里脏活累活都是她在干,年纪轻轻身体就垮了,虽说嫁给他后除了生孩子她就没受过苦,但生孩子这件事本就伤身体,她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

在生了第一个孩子以后,王青旭他爹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可是妻子坚持要生,她知晓自己不能陪伴丈夫太多时日,便想给他留一双儿女作个想念,不过第二胎照旧是个儿子。

在王青旭三岁那年,他娘便撒手人寰,办完葬礼后他爹消沉多日,又上了山。

此后两年,都是王仲安在照顾弟弟,只是王青旭对此早已没什么印象了,毕竟他五岁时王仲安便对跟着爹上山打猎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爹死后,叔叔回来操办丧事,并且询问他们是否愿意跟着他一起去江南,王仲安不愿意,说是要继承他爹的手艺,叔叔说他跟他爹一样犟,并不想他走上哥哥的老路,可王仲安也确实犟得很,留在了村子里,只王青旭跟着叔叔阔别了这里和这里的人。

他走时才十三岁,只是个半大少年,回来后许多人都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到了江南后,他像一棵青竹猛地开始蹿个子,脸也长开了,从以前的那个活泼皮猴变成了安静的性子,变化十分的大,就连他亲大哥在第一眼看见他时都险些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弟弟。

他回来后住进了原来的房子,第一时间没找到王仲安,听邻里讲他又上山了并且已经不在这里住了以后,也歇了找他的心思,开始挨家挨户认人送礼,但人还没认完,他就遇上麻烦了。

村头的一家素来是大家避之不及的地痞无赖,经常借钱不还,喝酒赖账,他们家的儿子小时候便喜欢挑衅王青旭,经常嘲笑他是没人要的孩子,还撺掇过其他孩子孤立他欺负他,不过都没成功,他和他的赖皮爹被楚婶骂了个狗血淋头,此后见了王青旭和楚玉琅一家都绕着走。

时隔多年,王青旭几乎要将他们忘记了,当他提着东西好端端走在大路上却被人撞了一下甚至连手里的东西都掉了时,他忍着脾气没发火,可是那人却得寸进尺,叫嚣着王青旭撞了自己,撒泼要他赔偿。

和叔叔在江南生活的那些年,他从未再见过这般蛮横不讲理之人,一时语塞,让那人以为他胆怯了,更是无耻地说着恶心人的话。

王青旭试图讲理,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无论他怎样解释,那人已经咬定了是王青旭的错,让他难以置信又觉得头痛,精神上疲累不堪。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来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说这些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出来为他解释作证,让他的心止不住沉了又沉。

还是一个人粗暴地拨开人群,将躺在地上耍无赖那人狠狠踹了一脚,王青旭才提精神看过去,这一眼就叫他愣住了,来的青年身材高大,动作凶狠,踹得人哭爹喊娘哀嚎再也不敢了,甚至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其他村民私语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时间除了哀嚎声再无其他声音。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不爱笑的大哥,他背上背着砍刀,衣服上沾着不知名的血迹还有泥土,脸上也有一道伤,配上他寒意逼人的表情,实在瘆人得很,也难怪大家都怕他。

人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了,王青旭刚捡起地上属于他的东西,就察觉出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叫他如芒在背。

他回过身,对上王仲安探究的目光,主动开口:“大哥……你回来了。”

王仲安“嗯”了声,他习惯性敛着眉,嘴角压平,看着十分凶悍,不近人情。

泼皮走后,人群也散了,王青旭看见后面的地排车上装的满满当当到冒尖的动物尸体,那是王仲安此次上山的成果。

兄弟俩相顾无言,气氛十分尴尬,王青旭干巴巴挤出一句话:“谢谢大哥,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你是我弟。”

他硬着头皮与他哥对视,虽然他哥这么说,可他却硬是觉得他哥眼神里在说“废物一个”,这让他不由心梗,不是很能忍受现在的氛围,很想,逃。

对,就是逃。

于是他说:“大哥你先去处理猎物吧,我就不打扰你,改日再去看你。”

许是王仲安也觉得这样不是个事儿,他点头,推着车走了。

王青旭看着他离去,自己也准备走了,才发现腿都站僵硬了。

与楚玉琅的谈话让他找回了从前的感觉,但是在王仲安面前的胆怯仍是止不住的,他走过来时,王青旭自以为隐蔽地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他手上的药就到了楚玉琅手上,与茶杯做了交换。

那药黑漆漆的,隔了短距离王青旭都能闻到它刺鼻的味道,不用多想,那药定然是苦涩到极点,极难吃的,可楚玉琅却是面不改色,一口将整碗药喝了下去,只在最后咽下时轻微皱了眉,这时,王仲安又送过来两颗桂花糖,直递到唇前,将紧抿的唇瓣撬开,桂花糖便被塞了进去,楚玉琅也终于舒展了眉目。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自然而然,行云流水,好似他们已经这般配合过千百遍。

王青旭看得愣神,莫名觉得尴尬,想要离开,但他也知道,这无缘无故的,要是他这就走了,那才是莫名其妙。

尽管他侧过头,可是余光里免不去他们的身影,王仲安将另一碗药又递了过去,他同样利落地喝下,利落到不像是在和哭得令人倒胃的中药。

王青旭又想起来,玉琅哥身体不好,这些年应当是一直在喝药的,一碗碗难喝的药,于他而言应当是家常便饭了,他觉得难以下口的药水,却是玉琅哥用来吊命的。

待楚玉琅将两碗药都喝完,王仲安又给他塞了几颗糖,将他口中苦涩的腥味化掉,直到确认他的嘴巴里已经不苦了,王仲安才带着碗离开。

王青旭尴尬到说不出话来,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叫他很不自在。

“小旭?”

楚玉琅一抬头就看见他不安的神色,只略微一想,王青旭这般的缘由他已大致明白了,不过他并不打算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坐着,似在不经意间问:“小旭,你害怕仲安?”

这个问题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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