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六的情事/想被C坏的神父/不L恋情
哒哒哒带着一鞋和一衣摆的泥水跑向尤里多斯。
嫌弃地推开,又拉住他的手,给他脱掉泥水外袍。勉强可以抱了,克多洛几乎立刻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拥抱住他,欢畅地笑起来。湿漉漉的金发脑袋,像被雨打湿的小雀。
尤里多斯用干毛巾毯子裹住他。
克多洛有些贪恋尤里多斯身上的气味,说不上来的味道,伴随他童年至青年的。潮湿的晨雨,干热的身躯,包裹着的毯子使他被拢进这无天日的陷阱,不知道那是自己还是对方的心跳。
尤里多斯坏心眼地闷住他的头。
他配合地哈哈地张嘴呼吸几次,然后用力将毛巾扯开,露出脑袋。这时候脸贴着脸。
你敢不敢亲我?克多洛好像带着挑衅这样问。
不敢。尤里多斯微笑。
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敢。
克多洛握住尤里多斯的双臂,就去含他的嘴唇。他感觉自己的心悬颤得快呕出来,身体却先于大脑做出动作。随后感觉到热意的爆炸,他要融化在这怀里了。
“啊——我来得不巧。”
两人被这轻弱的声音俱吓得一颤。分隔室内外的门玻璃,由于昏暗,当公爵几乎要贴在门上时,才显出公爵那过于苍白精致的脸庞。
鬼呀!克多洛把自己往尤里多斯怀里塞。
尤里多斯把他从自己怀抱里拎出来。毕恭毕敬地前去开门,向公爵行礼致歉。
“噢!我的两个小菲洛斯特拉托。即使受神庇佑,我也何以得见如此美的情景呢?”
公爵文绉绉地说着。握着拐杖的瘦削爪手,猫眼的碧绿戒指隐隐泛光。
“您早安。”尤里多斯低下头。以为在嘲讽。克多洛也战战兢兢问好。
“不要害怕,”公爵那苍白的失去血肉的脸颊却不得不教人害怕,他声音带着重病方痊愈一些的嘶哑,膏脂烧尽,精神却奇异地烁烁,“你们教我想起我青年时。”
他这会说话说得太多,转过头去,用手帕捂着咳嗽。直到眼泪流下,尤里多斯为他顺气,扶他坐到椅上。
您身体看起来好些了。尤里多斯搀着他胳膊说。
今天早上想来走走而已。
天气不好,您该歇息。我送热蜜糖水到您的房间。
“不要蜜水。而且我已经不喝药了……都没用。”公爵虚弱地将手放在自己刚刚起伏得像要撕裂的胸肋。他想说什么,于是喉咙发出沙哑的嘶鸣,像将死的瘦马挣扎的悲啼。
“不是这样说,您保重身体。主会赐福您。”尤里多斯的面容意外地诚恳,语调坚定。克多洛恐惧又犹疑地瞧着公爵。
“哎!”公爵垂下头去,眼角的泪分明是才闪烁起的,他的神情哀伤,“好孩子。我时日无多了。”
死重的话语被清晨的阴雨打湿,流进泥洼里,教人只能沉默。
尤里多斯,他不喜欢这样的无望。他试图使氛围轻松起来,剥开这雾气——他确实也做到了。
“什么?什么?”尤里多斯露出无比惊讶的神情,他嚷嚷道,“哪个混蛋胡说的?我要把他的皮扒了。”
难道你还要扒了我的皮!公爵笑起来。
尤里多斯站起来,似乎很不服气,他说:
我发誓,我发誓——您现在不喝药都能下地逛逛,等到冬天,您去温泉疗养。第二年春就健健康康了。
好了!你不必安慰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全出于真心和预感。您不信我?尤里多斯又挨着公爵坐下,款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
克多洛瞧着这样的亲昵,还有尤里多斯夸张的表演,只觉得有些想笑。但不敢。公爵向他招招手,他就在尤里多斯眼神的示意下挨坐到了公爵的另一侧。
尤里多斯握住克多洛的手。两个漂亮的年轻男孩儿,公爵各在他们额上落下一吻。看向克多洛,尤里多斯的眼角和唇都皱起那样的笑容,好像急迫地一定要去追求什么,志在必得。克多洛感到陌生又惶惑。
公爵与两位年轻人谈起他的青年时代。作为一个男人,他爱上的男人。记忆被雨水打湿,掉色发霉,是混乱的情欲和糜烂的生活。
谈到曾在皇家大剧院的奢侈游乐,上流舞会角落里的热吻,美妙又一掷千金的性;说至抗争的家族婚姻,闹得满城风雨的纠缠分别,哀婉决绝的信与自杀。间或的咳嗽并没有打断故事的编织。克多洛在这纸醉金迷的梦里深深凄切,尤里多斯却看到了金钱、权力、命运的流动,并为此痴迷。
克多洛离开公爵府是在下午,公爵今日精神很好,执意邀请他一同用了午餐,给了他一荷包索隆。
“真是个好孩子。”公爵很喜欢克多洛。
他离开后尤里多斯就一直在公爵的卧室。在床边陪伴公爵。
公爵让尤里多斯念书给自己听,一会又要他去泡一杯热茶,一会还要他帮自己捶腿。尤里多斯像个虔诚的修士那样执行,不发多余一言。
我们说说话吧。
尤里多斯就坐到床边。
这一下午说了什么呢?
握住他的手,公爵说,好年轻人、孩子,你真是懂事聪明,惹人爱怜;分享往事,再到“您”,我的朋友,我大概靠您才能高兴,你懂我想说的;陷入悲伤,又说亲爱的,我心在这些年已经寂静熄灭,随着身体迈向消亡;最后,我的甜心,小天使,请给予我你的欢喜当将死之人疗疾的药,我的救赎。
温情、暧昧和表白就像在铝勺上的布丁,滑到玻璃杯里,有着无摩擦般的黏腻顺势。
卧室里布置是低调的奢侈。克克贵如黄金的羊毛地毯、皇帝赏赐的烛台、花瓶里一天一换的多厄路郁金香、抹香鲸肠涎制的香薰、继承于两个世纪前的铜铝梳妆台……未婚配的公爵继承父祖辈几世代也挥霍不完的财产。尤里多斯的血液在此刻为似乎唾手可得的一切而剧烈泵动。
如您所愿,为您排忧。
尤里多斯的喉结发紧、滚动,他捧起公爵的手,于背亲吻。
那粗浅的野心——公爵淡褐色的眼眸,像最薄的刃,轻而易举看穿了它。他微微笑着,似乎泛起了幸福感激的泪水,感受手背上炽热的吻。
厌倦了各取所需的明码交易,玩腻了所谓的生死爱情,都在演戏,世间一切都不再有趣,因此一心求死。但在去往地狱之前,他想看着这个孩子——看他将要如何似菟丝子在自己身上攀索想要的一切。
吻过公爵的额头,握着他的手讲了一箩筐俏皮话和有趣的故事。
尤里多斯从一开始坐在凳子上,再到床沿,最后躺在公爵的身边。他扮演着一个体贴活泼的年轻情人。
公爵今日身体并不大舒服,发着低烧。尤里多斯不在时他呻吟不止,几个仆人围绕着他束手无策。当这个漂亮年轻人一出现时,他就立即像脱了力一样缄默,只是含着泪,说自己将要死了。
力图将这种沉沉死气打破,尤里多斯绞尽脑汁地抖着机灵、卖弄风趣,以期获得公爵的笑颜与爱赏。就像一个想方设法揽客的妓女,讨好着金主恩客——只不过他更无耻,享受着其他人的爱意,并试图从一位重病病患身上榨取钱财。
尤里多斯的脸颊微微发烫。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眉飞色舞的表演,金钱权力的渴欲,还是心底盘旋的斗争。总之这抹瑰丽的粉红色彩,使他的脸颊呈现出少年人特有的生气。
那只冰冷的、瘦削的手,覆上这带着绒毛的红润脸庞。汲取生命的恶魔,剥夺着寄宿者的热意。
有你在病就好多了,公爵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