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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祝云鹤

 

为收购ip筹集足够的钱并非易事,祝云戈带着团队拜访海内外众多基金,均以失败告终,这毕竟是一起蛇吞象的并购项目,大多数投资人认为从事传统制药的盛元集团难以管理好ip。

既然找一大笔钱这么困难,要不要考虑把盘子打散分开找债,钟文许向祝云戈建议,毕竟时间不等人,如果一年之内再完不成这项收购,等于说失去ip几款药品的市场先发优势。

撬动外部这么复杂,索性趁这个机会让家族基金出一笔钱,祝云戈打算走最后一步棋。

祝云戈让钟文许和手下去准备汇报材料,计划抽时间找祝峰好好聊聊。彼时,钟文许已经卸任了采购部的职位,在祝云戈手下全力支持创新业务的发展,实打实的总经理级别。创新业务是个复杂工程,这意味他需要了解r&d、行业竞争、市场、财务等多个方面,同时也给予他发挥才能的巨大空间,这些机会无不让人眼红,却鲜少有人看到他在办公桌点灯熬油,在谈判桌厮杀对决,在酒桌拍马骝须,即便是这么忙碌的工作硬是啃下在职本科学历,吃苦好像天生就刻在了骨子里。

不过,他心甘情愿,这个祝云戈的副手,他愿意做一辈子。

周六早上,小肖先去接钟文许,叮嘱他坐前排副驾驶,说今天祝庭也要一起回家看爷爷。

车停在臻和苑的别墅门口,秦妈推开门走出来跟小肖和钟文许打了个招呼,祝云戈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牵着祝庭从家里走出来,秋日和煦的暖阳照在父子俩身上,拉下两个长长的影子。

“钟叔叔!”祝庭一把甩开他爸的手,跳到钟文许身上。

钟文许外表帅气、性格开朗,再加上会逗小孩子,深得祝庭的喜爱。

“钟叔叔今天跟我们一起去爷爷家吗?”

“对呀,我和你爸爸去找你爷爷谈点事情。”

“那你是不是不能陪我玩了?”小家伙有点失望。

“怎么会?我们很快就谈完了,我们去果园摘草莓好不好?草莓有那么大……跟你小拳头一样大!”

钟文许车后排和祝庭玩着,把他逗地咯咯笑。

车拐进郊区一片山水绿地,又前行五六公里才到一片绿意环绕的住宅区。

祝峰在家门口等着祝庭,虽然对祝云戈这个小儿子不甚欢喜,对着小孙子却没话说。祝庭长得可爱,能看出来有几分祝云戈眉眼精致,像个瓷娃娃,小甜嘴能把一圈大人哄得开开心心,问他最喜欢谁,一定是最喜欢提问的那个人。

“你们先去楼上书房等我”,祝峰指挥祝云戈和钟文许。

他自己牵着小孙子的手在花园里给他炫耀最近新种的几株蔷薇。

“可以摸摸吗?”

“可以,庭庭要小心要一点,别扎到手了。爷爷得去书房开会了,庭庭去找祝慈玩好不好?”

“好”,祝庭乖巧点头,被保姆牵走。

书房里,钟文许给祝峰简单汇报了ip的收购情况,对目前筹钱遇到的棘手挑战做了重点分析。

“云戈,你有什么想法?”

祝云戈一向有主意,不会仅仅来汇报工作,在老董事长眼中,这小儿子就是只狐狸。

“我想拿大哥手上的股权的一部分进行质押。”

“一部分是多少?”

“5%左右吧,盛元先表态,其他机构和地方政府才有可能跟进。”

“不可能,想都别想。”

“盛元的发展,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么多年,拿地、并购、做新药,哪一个不是我亲自去弄?”祝云戈平静地说,“没有我们cfo事业部冲锋陷阵,大哥哪里坐得稳富豪榜?”

何止财务线,盛元这几年几乎所有规模性扩张都来自祝云戈的决策,这已经远远超过一个cfo的职能范围,钟文许是最好的见证者。

祝云戈顿了顿,艰涩开口:“不是我故意在大哥身上开刀,我自己的股份不到3%,全部卖了也买不起ip。再说了……当年,你拿我妈的嫁妆投到公司运营里,她说过什么吗?”

他父亲青筋暴起,像防狼一样防着他,眼神斜睨着,不置一言。

书房会客厅安静了许久。

“还有,你和大哥真的以为我们不知道祝慈怎么来的?他跟孟喆搞到一起去的时候,公司人尽皆知,背后说了什么,你应该也清楚。”

“你也一样,不是吗?如果祝慈不是个男孩,你会想着让大哥把他带回来,搞什么认祖归宗?你们想做领先的企业,家族观念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真是讽刺!祝云戈给他爹留了几分薄面,没把这句评价说出来。

“祝云戈,你知不知道你在威胁我?!”祝峰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支起身又一巴掌甩在祝云戈脸上,他毫无准备几乎要站不稳,磕上牙齿的嘴角快速渗出血来,钟文许下意识上前去扶一把,被祝云戈挡了一下。

不只是观念,这个家族的狗血不胜枚举,通通从祝峰开始。

祝峰药科大学毕业,科班出身,早年是药厂干部,一路干到祝厂长时,刚过40岁。很快私营企业崛起,他毅然辞去厂长职务创办盛元。

祝峰的风流有目共睹,在药厂时结识的发妻为他生下祝云帆和祝云鹤,后来盛元的发家和壮大让他步入真正意义的“上流社会”,抛弃发妻找了祝云戈的母亲,这位母亲是旧时代书香门”,祝云戈好像看透了钟文许在想什么。

两个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吃着从大排档打包回来的晚餐,钟文许专门去跟大排档老板娘叮嘱过少油少盐,加上这家味道不错,祝云戈吃得很开心,还剩下一些都被钟文许扫荡完。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祝云戈拿着餐巾纸优雅地擦着嘴。

“嗯?”钟文许放下筷子,把餐盒收拾好装进袋子。

“我想把创新业务拆分上市。”

钟文许听到上市并不惊讶,祝云戈一直有这个想法,一个前期收购ip压力太大,很多初期投资者都等着拿钱退出,更重要的是原研药需要长期持续高成本投入,并非一锤子买卖,上市带来的资金和人才吸引力都是无与伦比的。

但是ip收购回来的业务这才刚刚开张,这么着急上市难道另有隐情?

“祝云鹤快了我一步。他在集团层面组织了一支战略团队,但是整个cfo条线都被排除在外。一旦他的上市方案过会通过……就没我什么事情了”,祝云戈伸了伸胳膊仰头靠在椅子上。

钟文许听明白了,祝云戈和他一起发展下来的创新制药业务,被祝云鹤强势插手了,如果现在不干预,后期在利益分配上会很被动。而且祝云戈是根正苗红的投行出身,上市计划把他排除在外这意图也过于明显。

虽然整个集团都是祝家的,准确地说,是祝云鹤的,但是这几年给集团创收最多的,却是祝云戈麾下的创新制药,甚至这次收购南非ip漂亮的一仗,也被外界普遍认为来自祝云鹤的操盘。

祝云戈心中种下深深的危机意识,这不来自于要赚多少钱,毕竟身为集团cfo那点年薪甚至堪堪够养房养车,他想颠覆祝家,做一个推陈出新的盛元。没说的是,他想让父亲大哥大姐,能正眼看看他。

独立,是必走之路,这次创新业务的单独上市,对他来说是最好的机会。

“鹤总计划什么时候过会?”

公司内部都称祝云鹤为鹤总,为了跟祝家一干人等做出区分,也为了强调自己

“闲云野鹤、不争名逐利”的二把手定位。

“9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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