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往P股上拔罐?
几个人拉来了门口的烧烤摊上。一场秋雨过后,气温骤然降了十来度,陈弛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左看右看,忽然抬起了手晃晃:“啊看到了!”
牧风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一桌空位边坐着一个有点儿脸生的男生。这么冷的天,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胸前系了一根金色的领带,笑容灿烂地也挥了挥手回应:“这里!”
“这是梁折歌,南艺的小学弟。”陈弛一边带着牧风眠往人群里挤一边解释,“他们课少,让他来提前占个位置,不然要排队到后半夜了。”
陈弛是校学生会外联部的,人脉多得像蜘蛛网,但牧风眠倒是没想到,他不仅在学校里认识很多人,就连外校也没有放过。距离不远的南城艺术学院是出了名的贵族学校,高额的学费意味着不俗的家世和显赫的地位。但不同于他们g大,这所学校没有太多限制,有钱就能来。
这是一个oga——走近的时候,牧风眠看到了他颈后贴着的阻隔贴。
他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很甜:“你好,我知道你很久啦。”
“他哥哥是梁作秋。”陈弛大咧咧地率先坐了下来,“就是之前和南艺打友谊赛的时候那个后卫,你见过的。”
“嗯嗯!我哥经常提起你!说你是南城第一前锋!”梁折歌手里攥着一包刚出炉的糖炒栗子,他一股脑全都抖落出来,咕噜噜的还从桌上滚下了几个,“这是我从…陈弛你不许动!我给眠眠哥哥买的!”
他啪地一下打向陈弛的手背,瞪起眼睛:“我在我们学校门口买的,怕它凉了一路抱怀里跑过来的呢!”
“眠~眠~哥~哥~”陈弛夸张地模仿他的语调,眼疾手快从桌子边上接住一颗掉下来的栗子,也不剥壳,直接扔在了嘴里嚼了嚼,“你的心思也不要太明显了梁折歌。”
点的炒菜和烤串上得很快,牧风眠要的是羊血粉丝汤,他边吹掉汤上的浮油,边听身旁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侃大山。
从他上大一开始,像梁折歌这样给他明里暗里示好的小oga就络绎不绝。其实也不奇怪,刚刚从高中校园里解放出来的小朋友对爱情充满向往,恨不得偶像剧里的ao恋情马上降临到自己头上,而牧风眠长得好看,人也稳重温柔,最适合当其中的男主角了。
趁着梁折歌去买饮料的功夫,陈弛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之前我们去拉赞助,梁折歌一口气给了一大笔钱,什么都不要就是要跟你吃顿饭。牧哥,你就帮帮兄弟我吧!”
“我不是已经来了。”牧风眠挑起一筷子粉丝,“所以什么时候能走?”
“哎哎哎别呀…”陈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其实小歌这人挺好的,不像南艺的少爷小姐那样天天端着。他心不坏,长得也好看,你…”
牧风眠听明白了:“你是想把我送去和亲骗彩礼的吧。”
陈弛被他这个比喻一噎,刚想张嘴反驳,那边儿梁折歌已经拎着一提啤酒回来了:“聊什么呢你们?汽水都被卖完啦,反正今天周末,我们不如喝点酒吧。”
同桌的人都没有反对,大家都是alpha,喝酒这件事并不稀奇,只是难得梁折歌这个看起来乖巧的小o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半瓶。
“我家是做酒厂的,可能也受到了一些遗传因素影响吧?”梁折歌看出牧风眠的疑惑,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笑,“3岁的时候被我哥偷偷喂了一整杯的红酒,结果他被我爸拎着鸡毛掸子追得落荒而逃,我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开开心心地玩积木。”
“后来他们可能也看出来我不太容易喝醉的体质,所以也没再管我,长此以往就练出来啦——是不是没有见过我这么能喝的oga哇?”
牧风眠摇了摇头,轻轻抿了口啤酒:“你很厉害。”
不仅是没有见过能喝的oga,事实上,他自己的酒量也非常一般。
牧风眠的家庭情况和一般同学都不太一样,在他刚有意识的时候,就是一只被人遗弃在外的边境牧羊犬。那时的他饥一顿饱一顿,直到一个大雪天,被人领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他慢慢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小狗都能像他一样变成人类生活,而这个收留了他们所有与众不同动物的地方,被称为ia。ia全称iionanialiicry,即国际动物拟态保护协会,是为了保护具有拟态能力的动物而由人类与动物共同成立的一个秘密组织。
牧风眠直到长到了17岁,才被当时的救助人正式登记了身份,并成为了他成年之前的监护人——收养他的是一只纽芬兰白狼,也是ia的副会长,白黎。
白黎对他看管很严,不会允许他肆无忌惮的喝酒。因此直到18岁成年,牧风眠也只喝醉过一次,仅仅的那一次,也被收拾得趴了好几天。
“别说没见过能喝酒的oga了。”坐在牧风眠对面的同学脸颊已经漫上了红色,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许多,“我猜啊,我们小牧连oga都没有认识几个吧?”
牧风眠垂下眼睛笑笑,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他这句话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年龄的小alpha们也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就以陈弛为例,上了大学一年多点,已经在校风严谨的g大里谈过两个oga了。
而牧风眠并不属于这个类型,天生聪敏的他唯独在这方面有一点点的迟钝。第一次收到小o的情书时,牧风眠还以为人家把东西遗忘在自己这里,差点儿挂上了失物招领的学校墙。
陈弛每每提起这件事就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连连摇头叹气,说牧风眠空有一张吸引oga的脸,却怀揣着一颗出家人斩断红尘的心。
天色渐渐暗了,路灯接次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晃在缺了一个口的玻璃杯上,投出一小圈的光晕。
牧风眠挪了挪杯子,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手机,屏幕顿时亮了起来,是一张大海的画。发灰的海面上翻滚着白色的浪花,背景是大片的星空,从画面的最上端星星点点地一直落到海浪中。
其实牧风眠并不是没有对别人动心过,他有的。
那个oga有着像梁折歌一样甜的酒窝,翘起的尾巴乖巧地晃来晃去。他会眼巴巴地扒着窗台等牧风眠来送萝卜糕,在看到熟悉的身影时欢快地乌拉一声,跳进他的怀里用舌头舔牧风眠的耳廓。
他叫肖落落,是一只比格犬,也是一只实验犬。
和所有的实验犬一样,肖落落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实验室,被用于测试各种药物,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会死于哪种实验。但比其他的实验犬幸运的是,肖落落在某一天有了人类的意识能力,也因此从那里逃了出来,来到了ia基地。
肖落落比牧风眠小了五岁,他也喜欢拉长着音调叫他一声眠眠哥哥,尾音又轻又软,像它的小爪子一样,搭在牧风眠的心尖上。他的眼睛很亮,扬起脸望向牧风眠的时候,像是藏着一整条银河。
少年人悄然蔓生的心动,也在无数场月光里与星轨等长。
夜里的风越来越凉,梁折歌又去要了一提新的啤酒,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各种酒的喝法。这是梁折歌的专业对口,他兴致勃勃地给大家科普不同的利口酒,这让牧风眠无端想起那夜雨中若即若离的苦艾酒味道。
也想起苦艾酒的主人在那个晚上对他提出的那个问题。
——疼痛对他意味着什么呢。
或许从肖落落离开的那一天开始,牧风眠就已经有了确切的答案。
倘若落落还在,也该14岁了。牧风眠唯一喝醉的一次,就是在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