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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可以试试

 

眠还未把心里的辩驳说出一个音节,就觉得腰上蓦然一沉,夏屿环住他的腰往下一带,又快又重的戒尺连着劲儿地狠狠抽了下来。牧风眠疼得大脑一片空白,屁股上像被人按在铁板上炙烤一样,可他在夏屿胳膊与身体之间牢牢控住,根本无法左右摇摆,只能不断地往前挺起身子往前冲去。

“你再往前动一下!”

眼瞅着人马上就呈九十度的直角滑梯,夏屿彻底没了耐心,向着他的臀腿交接的位置猛地一抽。

“啊!!”

本就脆弱不堪的位置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责,眼见着肿起的屁股上已经逐渐向深色过度,淤血重叠的地方将皮肉撑得圆滚滚,可这与夏屿来之前就想好的数目所差甚远,他蹙起眉头,目光从牧风眠的屁股、脊背、脖颈慢慢上移:“学长,你真是一点也不听……”

夏屿的话忽然戛然而止。

微微垂下的下巴处,挂着一颗小小的水珠。

夏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那颗小小的水珠正因牧风眠急促的呼吸频率而轻轻颤抖。搭在腰线的手先是拍了拍牧风眠的腰窝,然后打着圈地在他的皮肤上来回抚摸了几下:“……这么疼吗?”

被人按着挨打就算了,疼出眼泪却是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牧风眠只恨不得自己立刻马上撞死在沙发上,可他越想控制越适得其反,反而让眼泪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他简直无地自容,只能抬起手背,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要算的话,从开始到现在总共也不过挨了三四十下,对夏屿来说只算得上“热身”的范畴。只是这个小屁股或许真的甚少挨过这样的收拾,滚烫得像是失了火似的,一时间看上去确实有点严重。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海风的声音,久久未变的黄昏将时间的概念彻底割裂。夏屿忽然有了一种近似于手足无措的心理,他并不是第一次把人打哭,可像牧风眠这样的却是第一次。

他将尺子放在一边,从讲台上的抽纸盒里取出一张纸:“擦一下,不要用手指碰眼睛,会发炎的。”

牧风眠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低哑的嗓子道了一声谢谢。眼泪被柔软的纸巾吸收,连带着他心里那股莫名的委屈,他冷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还撅着屁股跪在那里时,大片的血色又一次浮在了脸上。

“还……”再次开口时,牧风眠有一些结巴,“还打吗?”

“你还想继续吗?”夏屿反问道。

这个问题着实有点难。夏屿的技术的确很好,他毫不怀疑自己所要的、所期待的东西夏屿都能满足,现在这样结束的话,他的确有点意犹未尽,像中风生水起的主角嘎一下死了。

——可实在是太疼了。牧风眠并不耐疼,或许来源于他本身只是一只小狗的缘故。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

抽屉拉开又合上,夏屿替他做出了这个选择。

裤子提上的时候还是疼的,牧风眠重新站回讲台的旁边,安静地看着夏屿把这里的一切重新收拾到原来的模样。

“哒”的一声,投影熄灭,这里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房间。没有海浪,没有黄昏,也没有眼泪。

夏屿打开门,示意牧风眠离开这间密室。

大堂里的钟摆慢悠悠地走到了五点,原来他们总共也就待了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夏屿去退了房,牧风眠提着那袋已经凉了的糖炒栗子,站在门口看向有些阴阴的天空。

“走了,学长。”处理好的夏屿打了个响指,“坐我的车回去吧,要下雨了。”

回去的路上果然下起了不小的雨,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在了窗户上,牧风眠垂着头,看自己的食指。

“刚刚过程中,你想跟我说什么?”前面是一个红绿灯,夏屿踩下了刹车,开口问道。

牧风眠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夏屿是在问自己被“打”断的话。

红灯的轮廓在雨中变得模糊,夏屿看了他一眼:“又不说话。”

“……没有。”即使已经脱离了环境,可牧风眠还是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了一下,“我想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夏屿有些意外:“为什么这么说。”

“我有点不记得了。”牧风眠没有说谎,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样想。

雨滴打在车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牧风眠抬起目光,不自觉地跟着红灯倒计时一起数着。

“没关系,第一次这样很正常。我之前有碰到过第一次来的小朋友躲到了卫生间里,哭着喊着让我答应不打他才出来。”指示灯终于变绿,夏屿打了半圈方向盘,说,“我们今天也只是来熟悉一下地方,你不要有任何压力。”

“……嗯。”牧风眠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

拐过一个弯后,夏屿突然问道:“你们那儿的人都这样吗。”

很明显牧风眠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什么?”

夏屿笑了一下:“姓夏,还是一只海豚。学长,你真的不觉得很眼熟吗?”

终于跟上趟的脑子飞奔而来,牧风眠忽地坐直了身体,两只手紧紧握住了安全带。他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不确定地问道:“夏屹院长,他是你的……?”

“他是我哥。”夏屿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你不觉得我们名字都很像吗?”

作为ia附属医院的院长,牧风眠从小到大无论是体检还是生病就医都是在这位夏院长的悉心安排下进行的。夏院长人很好,因为心疼这群小朋友没有亲人,常常自己出钱给他们买糖吃。

牧风眠努力在脑子里搜寻有关于自己童年在医院见到夏院长的记忆,可怎么也找不到任何和夏屿重合的联系。

“我们不是亲兄弟。”夏屿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他的疑惑,“事实上也可能是。我们海豚就是这样的,大家诞生于混乱之中,谁都可以是谁的爹。”

“夏院长人很好。”牧风眠干巴巴地说。

“意思是我不好?”夏屿挑眉又看了他一眼。

“……”牧风眠再次行使了自己的沉默权,“看路。”

“那也是你们觉得。”夏屿摇头叹息,“他这个人脾气才不好呢,三天两头就要抽我。我被他管得实在受不了,十几岁就搬出去自己住了。”

那也是你自己作的吧。牧风眠心说。

“我小时候很喜欢弹吉他,但是弹又不好好弹,非要大半夜弹,弹了没几次就被人举报了……我哥那时下了夜班,气势汹汹地就要把我丢马桶里冲走,啧,太吓人了。”

……活该。牧风眠心又说。

车停在了校门口,夏屿从侧边找出一把蓝色的伞,递给牧风眠:“路上小心。”

“你不回去吗?”

“嗯。有一点事情。”夏屿支着下巴,看他把安全带解开,忽然想到了什么,“哦对了。”

牧风眠拉车门的动作停住,回头。

“你刚说的那个问题,不需要想那么多。”夏屿说,“我在过程中的情绪不会和现实中扯上任何关系,无论之前还是之后,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而对你有什么不满——这只是一场游戏。”

“好的。”牧风眠说。

“但是有一种情绪,我希望你可以永久让它持续下去,无论是不是在那个房间。”夏屿看着他的眼睛,征询他的意见,“可以吗?”

“什么?”

“相信我。”

又是这三个字。牧风眠捧着那把伞,很轻地点了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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