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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疼痛对他意味着什么呢

 

地写在他的表情里。

夏屿越看越想逗他,于是说道:“这么多要求,那你呢,你拿什么回报我?”

牧风眠被问住了,他过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开口道:“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可以吗。”

夏屿挑起眉毛看他。

“我的真实身份就是加鲁鲁兽。”

夏屿:……

“骗你的!”

牧风眠笑了起来,很认真地抬起脸,“其实我是一只猫。”

一条白色的尾巴随着他上挑的话音倏然出现,尾尖扫在了夏屿的手腕。牧风眠的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笑意,头顶上突然跟着窜出了一双黑白相间的耳朵,在空气里轻轻耸动着。

然后他弯起眼眸,很轻地叫了一声。

“喵。”

第二天是周六。

宿醉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牧风眠一晚上的梦都断断续续的,梦到很多年前的某一个冬天,还没有被白黎带回家的时候。那时照顾他们的老师是一只大尾巴的松鼠,会用自己的积蓄给每个人买一个小小的暖手宝,下雪的晚上,他们一起围坐在吹着热风的小太阳旁边,听松鼠老师给他们讲十二生肖的故事。

路灯的光透过贴着窗花的玻璃落在屋子里,面前有一杯热烘烘的牛奶。

牧风眠其实并不太习惯于这种集体活动,不是不喜欢,他从小到大朋友都很多,也不会拒绝任何一起出去玩的邀约,只是比起凑在一起的喧嚣,自己安静地待着好像更舒服。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他迷迷糊糊醒来之前,这个梦还在延续,十二生肖的故事都快讲到猴子了,牧风眠才昏昏沉沉地彻底睡醒。

已经是下午一点,宿舍里空无一人。闷了一晚上的酒气让他更加晕乎乎的,下床时像踩在了棉花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牧风眠在淋浴间里撑着墙缓了一会儿,这才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顺着发梢流向脊背,牧风眠闭着眼在水里站了一会儿,突然猛地睁开眼睛,任由水流从他的睫毛上滴进眼睛里。

昨晚的记忆随着水流一起奔涌而来,碎片化的场景渐渐拼凑在一起,最终定格在自己当着夏屿的面,疯狂地晃尾巴的那一刻。

牧风眠根本不记得、也不敢再去细想当时的夏屿有怎么样的反应,满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酒后吐真言诚不欺人,他一晚上跟蹦豆子一样,把自己所有的“真言”全都跟夏屿吐了个干净。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很担心这种暴露身份的酒后失言,牧风眠一直很小心地控制着自己,过去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可为什么会在夏屿面前轻易地失控呢。

牧风眠在水流里站了很久,一直到水都有一点儿凉了,才匆匆忙忙关上了开关。

连续下了一阵子的秋雨,今天终于迎来了少有的晴天,但阳光却不是很暖和,薄薄地铺进屋子。

擦完头发洗漱好后才清醒了很多,牧风眠给自己烧了壶水,坐在书桌旁发呆。

烧水的声音咕噜咕噜的,牧风眠盯着冒出来的热气,在自己一片狼藉的脑海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儿庆幸——其实被夏屿知道已经是最坏的情况里最好的一种,毕竟他也不是人。

可是怎么又是他。

从那天被看到身后的伤开始,到第二次被他正好撞见的抽打,和有生之年唯一一次的酒后失控,见证人都是夏屿。

工作完毕的水壶发出叮的声音,牧风眠直起腰去够柜子上的马克杯,余光忽然暼到桌上的课本里夹着一张纸条——

“周六下午三点,艾诺拉酒店,谁不来谁是小狗。”

纸条上是自己的字迹,下面还有两个签名。

牧风眠和夏山。

距离三点还有二十来分钟,夏屿在酒店的休息区里喝西瓜汁,旁边的杜扬开球出杆,非常漂亮的姿势,非常遗憾的擦了边。

“这可快三点了。”杜扬不满地啧一声,直起身子将台球杆斜放在一边,拿起一杯鸡尾酒,“你的小新欢真的会来吗?”

“不知道。”夏屿把杯子随手搁在吧台,拿起球杆俯下腰瞄准,“再等等。”

今天是杜扬的生日,他们一群人一早就约好了一起出来玩,正准备换个场去找点儿别的乐子,夏屿却突然提出来要走,说下午约了人。

这最愿意凑热闹的人都不跟着一起玩,这场局很快也就彻底散了,唯有好奇度蹭蹭增长的杜扬死活要跟着夏屿一起,想要一睹此人真面目。

杜扬是一只杜宾犬beta,是夏屿高中时隔壁班的同学,也是为数不多和夏屿同样拥有着另一个爱好的朋友。和夏屿认识的这几年,杜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提前了四十分钟就来等人,也太稀奇了。

夏屿趴低了身子,下沉的腰线若隐若现地在白色的短袖里勾出弧度。左手拇指上翘,食指指尖撑在墨绿色的台面上,盯着面前的球。

他是真的不知道牧风眠会不会来。

知道牧风眠是一只边境牧羊犬这件事并没有让他多么意外——毕竟他现在身边就站着一只狗。全世界像他们这样拥有动拟形态的特殊人群数不胜数,只不过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在身边全是人类的情况下透露身份而已。

更加意想不到的是,是牧风眠心里对实践这件事的渴望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想。

经过昨晚,夏屿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牧风眠并不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圈内人”。他不会从这件事上获得任何快感,只是把它当作一种发泄情绪的手段——这也并不少见,只是夏屿从来不愿意和这种人接触而已。在他的认知里,约人这件事就是一件你情我愿的游戏,双方各有所求各取所需,而不是让自己单纯地被当作一个工具人。

可牧风眠是一个例外。

喝醉了的他认认真真地把明天的约定写在纸条上,又强硬地要求夏屿和他一起把名字签上去,甚至莫名其妙地不许夏屿写自己的真实名字,而是写上“夏山”。

要不是拦了一下,牧风眠甚至还能咬破指头印个血手印上去。

桌上的吊灯投下了一束光,夏屿握着杆,在杜扬连声的催促里,听到了酒店大堂里响起了门童的欢迎声。

他利落地抬肩出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砰地一声响后,目标球落了袋。

“钱已经结了,你自己慢慢玩。”夏屿捞起搭在桌台侧边的外套就往外走。

“哎你!!”杜扬只来得及接住他扔过来的球杆,眼睁睁地看着夏屿的前进速度堪比急行军。

在他的不远处站了一个人,深色的大衣里面搭着一件浅驼色的高领毛衣,微微低着头站在前台边上。

哦,杜扬看了眼时间,两点五十九——这是新欢来了。

牧风眠其实早就到了。

他到酒店附近的时候才两点半多一点,思来想去还是先进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硬生生磨蹭到了两点五十五才走,准时在两点五十九推开了酒店的大门,又在三点的时候被人叫住。

夏屿手里已经拿着两张门卡,嘴角轻轻扬起,冲他晃了晃。

目光接触的时候,牧风眠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视线,一种近似于紧张的情绪让他的指尖都有点儿发颤。为了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慌张,牧风眠将刚刚在便利店随手买的糖炒栗子先是换了个手提,又换了回来。

没头没尾的,好像显得他更慌张了。

但是夏屿却很自然地搭着他的肩膀往电梯方向走,顺手摸了个糖炒栗子出来:“别紧张,按照我们昨天说好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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