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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春夏交替,历来是一年之中最舒适的季节,可今年的京城似乎提前就进入的了酷暑。

是人心的浮躁,也是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人目不暇接。

万寿节那日宫里生了变,先是魏皇后旧疾发作,再是弘景帝龙体微恙,结合当时的情形,谁都能从其中感觉出点不同寻常。可之后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乎就只是人上了年纪,免不得多有病痛。

圣上的龙体一直不见起色,这种情况下本该回封地的诸王自然滞留在京。

进入五月,朝堂上突然热闹起来,弹劾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多了。

早先年也不是没人弹劾过太子,从他人品德性到才能贤德,不过俱都是小打小闹。只那一年闹腾得有点大,却随着弘景帝的强行镇压,及晋王分封就藩,而渐渐归于沉寂。

近些年随着弘景帝打算越过太子传为给皇太孙的意思越来越明显,而太孙赵祚确实优秀,已经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太子如何了。可近些日子却是出了奇,太子身上的毛病一下子多了起来。

先是纵奴行凶,再是门下之人仗势卖官鬻爵大肆敛财,让朝臣们一下子回忆到当年太子愚昧干出来错事,朝堂之上弹劾太子的声音顿时多了起来。起先弘景帝是置若罔闻,再是对递上来的摺子留中不发,激起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老臣当朝死谏。

弘景帝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而与此同时,魏皇后亲赴干清宫跪地劝谏。以太子之母的身份请求弘景帝废太子,弘景帝休朝三日,终于下了废太子诏书。

满朝沸腾,太子韬终于结束了近三十载的太子生涯,被封为惠王。

圣旨颁下的当日,惠王韬来到干清宫,父子二人抱头痛哭流涕,感人至深。弘景帝甚至说下『不是我儿无能,实乃大干朝这个担子太重,朕恐累着我儿』之言。

都知道这话其实就是做个样子,不过但凡提起废太子之事,大家都是不愿多论。其实换白话点讲就是,你们都把人家最疼爱的儿子搞下台了,还想作甚,都消停些,别没事找事。

毕竟谁都没料到废太子竟会这么容易,容易之下难免心虚。

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人面临尴尬处境,那就是皇太孙祚。

按理说,太子建在,不立太孙,哪有太子太孙并存之理,于江山社稷不稳。可太子愚钝,而太孙打小聪慧过人,太孙太傅与太孙太师俱对他讚扬有加,朝中诸多大臣也对他也多有褒誉。在明知太子不会退位让贤的情况下,立太孙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于是,赵祚便于十四之龄被立为太孙。

现存的问题就是,有太子,才会有太孙,太孙必然是太子的嫡长子。可如今太子被废,太孙又该如何处之?

其实早在弘景帝下了废太子诏书之时,就有许多大臣猜出恐是太孙犯了陛下的忌讳,才会有废太子之事发生,不然为了太孙,陛下怎么也要保住太子。

可这其中事情牵扯过大,谁也不敢妄议。如今眼见太子被废,这太孙还能不能保得住,谁也不敢妄加猜测。

毫无意外,朝中掀起一阵既无太子,自当无太孙的热论。许多朝臣奏请弘景帝,当让皇太孙还于惠王之世子位,这才符合天理伦常。期间自然有想保太孙的大臣,可惜一来此法违背纲常,二来也是反对的声音太多,最终被压了回去。

这一日,弘景帝召太孙赵祚于干清宫。

「你该知晓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办法。」

「孙儿明白。」

无人知晓,这句明白花了赵祚多大的心力,期间又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与痛苦。

弘景帝点点头,面容一下子老了数十岁:「你是个好的,天家经不得这种丑事,而朕老了,你的那些皇叔们却心思各异,皇祖父这是想保护你,不想你再经历过多非议。」

「孙儿知晓,只是希望皇祖父在孙儿离开宫里以后,能注意龙体,万望保重。」伏在地上的赵祚,声音艰涩起来,似是万分不舍。

「傻孩子,你和你父王出宫,又不是离开京城,还是能时时回来探望皇祖父和你皇祖母的。」弘景帝嘆了一口气,无力地摆摆手:「去吧。」

赵祚又叩了一个头,才缓缓站起,慢慢退了出去。

在转身迈出宫门的那一瞬间,赵祚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半垂的脸上写满不甘与讥诮。

保护?

不过是做戏罢了。

若是真想保护他,会废了他父王?若是真想保护他,他的那些好皇叔们也不会滞留在京一直不走。

其实这些日子赵祚已经想明白了,离开了东宫,反倒对他更有利。即能彻底扫去丑事的阴影,前可进,后可退。到底心中还是不甘的,明明他离那个位置那么近,近到一伸手就是囊中之物,却偏偏被人硬生生的拽了下来。

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脊,高高耸起的飞檐翘角,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迸溅出点点金光,象征着生死予夺的权势与至高无上的地位。

他的那几个好皇叔,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立于干清宫殿前的石阶上,赵祚在心中如此起誓着。

随着惠王带着一家人搬入匆忙收拾出来的惠王府,朝堂之上再度安静下来。

时间也进入了六月,一年中最炎热的时候。

瑶娘素来是个不耐热的体质,如今又是两个人,一动就是一身汗,简直就像是被水洗过了也似。

她想用冰,可是红绸玉蝉就是不让,怕她着凉,让她再忍忍,忍到了生就好了。其实瑶娘知道她们是骗自己的,生完了还要坐月子呢,等这阵子熬过去,夏天也过了。

她被热得心浮气躁,脾气越来越大,往常还懂得些温柔小意,最近也不知是晋王惯的,还是怀了孕的妇人就是脾气起伏比较大,和晋王顶了几次嘴,还甩了好几次脸子。

第一次,晋王错愕。

错愕完后,见她心虚的那样,也不忍心斥责。

第二次,还是错愕。

想着她挺着大肚子,又马上快生了,浑就当没发生过。

有了一就有二,自然还有三跟四,然后就是无穷大。瑶娘现在越来越不怕晋王了,像昨晚明明热得人难受至极,他还非要搂着自己睡,瑶娘扭头就给了他一口。

咬完之后,瑶娘也呆了。为了补救,也是为了证明她并不是想咬他,只是闹着玩,她顺势亲亲舔舔,一路招呼上了小晋王,然后大晋王也顾不得是真咬还是假咬了,舒爽得头髮根儿都竖了起来。

自打瑶娘怀了身子,晋王就没真正爽快过,每次都是紧着她。偏偏她是个没用的,倒是贪吃得厉害,就是不中用,来得快去得也快,去了后就把他扔下不管了,只顾自己睡。

其实也不是不管他,就是身子不中用,舒服了就想睡,一睡过去哪还管他个天崩地裂。所以每次晋王都是和五姑娘交流,让他恍然以为是回到当年毒还没解掉,最难熬的那段年月。

小晋王好久没享受到这般待遇,没坚持多久就丢盔弃甲。知道舒服过后的晋王特别好说话,瑶娘就跟他商量用冰的事。

晋王没受美色所诱,依旧坚定说是明儿让刘良医来看看再说。

费了半天功夫,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瑶娘当场给了他一个脊樑,气呼呼地睡了。

留下晋王一个人,一面想着胆子越来越肥了,一面又想胆子大了才好,以前还得他哄,现在都不用哄了,受益的还是他。

处在这种纠结中,晋王也缓缓进入梦乡。

晋王是言出必行的,第二天刘良医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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