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番外 我穿到我的身上(二)
「陛下,你怎么了?」
感觉到有人碰触自己,晋安帝才反应过来她竟走到自己面前,踮起脚尝试地想摸他的额。
他身体的肌肉一下子紧绷起来,这是多年来不喜女子碰触的根深蒂固。反射性想要挥开,却不知为何原因忍住了。
他想起自己是不厌恶她的。
不光是不厌恶,甚至是喜欢。
他垂首去看她,她小脸白皙,红唇馥软,有丝丝幽香钻进他的鼻尖,让人忍不住想凑近些,再凑近些。她潋滟的大眼中有着焦急,似乎很担忧他这个身体。
皇后。
看得出这个身体是极为宠爱她的,不然何至于封后!
瑶娘并没有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眼中带着一种不显的审视。
「没有发热啊,你是不是又头疼了?先来吃些东西垫垫,等会儿我帮你揉揉。还是让刘良医来看看的好,你最近头疼的次数太频繁了。」
她絮絮叨叨的,牵着他的手将他引到桌前来,已经有侍膳宫女盛好了粥。粥熬得很黏稠,米花都煮开了,看起来就很香浓可口。
晋安帝有些发愣地看着面前的粥,瑶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四宝已经代劳了。
「爹,你快吃吧,再不吃待会儿三哥都把好吃的都吃完了。」粉嫩嫩的小丫头说道,同时又去抓了个蟹黄包在手里。
不大的蟹黄包,只有掌心大小,这种天气想吃到新鲜的蟹,那得从沿海一带的州县长途跋涉送往京城。一路都用海水养着,每天换好几遍,送到京城时还活蹦乱跳的,乃是山东那边新贡上来的的贡品。
拢共就没多少,瑶娘琢磨着往几个亲近的府上送了一些,剩下的都养在坤宁宫的小厨房里。
见妹妹这么说自己,三宝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谁吃得最多。」
四宝小鼻子微皱着哼了一声,放下手里的牙箸和包子,得意的从腿上拿起一包东西。是一块儿粉色的帕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四宝将之放在桌上摊开,里面赫然装了好几个蟹黄包。
赫!还能这样!
三宝把吃惊的小眼神都贡献给了妹妹,一改往日总是懒洋洋的模样。四宝顿时更加得意了,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共有五个,我给大哥留一个,给二哥留一个,还有父皇和皇爷爷,剩下一个是我自己的。」
她掰着手指头数着。
三宝有些不是滋味,「那三哥呢?」
「你不是正吃着么。」见三哥露出受伤的表情,四宝当即改口:「那剩下的这个我跟你分吧。」
瑶娘在一旁失笑道:「还用着你藏着留,娘早就留好了,待会儿就给皇爷爷那边送一碟,干西五所那边也有。」
这下轮到四宝露出吃惊的小眼神了,合则她偷偷地藏来藏去都是无用的啊。
见女儿露出沮丧的神色,瑶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娘知道小四儿最是孝顺了,只是想给皇爷爷父皇他们留,可以跟娘明说啊,不用偷偷藏起来的。」要知道四宝可是很喜欢蟹黄包的,能从嘴里省下好几个极为难得。
「我还以为就这么多呢。」四宝听到娘夸自己孝顺,很是高兴。她大方的跳下椅子来到晋安帝身边,将手里的帕子给了他:「父皇都给你吧,小四儿吃饱了。」
晋安帝一直旁观,看得出她将两个孩子教得很好,很康健,很活泼,也很孝顺。可这仅仅是旁观,剩下的却全是不敢置信,他和她不光有小宝,还有二宝三宝四宝。
四个!
转念想想,她没有死,他也很康健,自然还会有孩子陆续生出来。
他突然有一种很嫉妒现在这个身体的感觉,他想『他』和她之间肯定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而那些事定也是他心中梦寐以求的。
梦寐以求?晋安帝突然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做梦梦到她了。是遗憾吗?还是喜欢?定是有喜欢的,只是输给了来不及。
他眼中有激盪的暗流,垂首去看眼前这个粉嫩嫩的小女娃。
白白嫩嫩的小胖脸,粉嫩嫩的小手只有那么大一点儿……
他闭了下眼睛,将其中的热意眨了回去,才接过小女娃递来的帕子。想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更是怕被人发现这个身体里的瓤子换了。
四宝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爹:「爹,你怎么不抱抱四宝呢?」
呃……
晋安帝犹豫地看了小女娃一眼。
瑶娘道:「父皇要用膳,怎么还要让父皇抱。」
「可以前父皇都会抱小四儿的啊,即使是用膳也会抱的。」小女娃很委屈。
瑶娘正想说什么,就见晋安帝将四宝抱了起来,就那么笨拙地抱着,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
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想,对四宝道:「好好坐在父皇腿上,不准打搅父皇用膳。」
小女娃遂喜笑颜开地哦了声,而同时晋安帝已经将她放在膝盖上了。
「爹,你吃,小四儿看着你吃。」
又甜又干净的大眼睛,里面全是对父亲的孺慕,晋安帝伸出手笨拙地摸了摸小女娃的脑袋,从那帕子里拿出一个蟹黄包,塞进她的小手里。
「小四儿也吃。」
早膳用罢,四宝惯是要先去一趟干清宫的,这兄妹二人手拉手地走了。瑶娘回头看了一眼炕上端坐着的晋安帝,好奇问道:「今儿下朝怎么这么早?没事?」
晋安帝脑海中第一浮现的是,女子不得干政之言。可因着他不是原主,便犹豫了一下,就见她扭头又去吩咐宫人将蟹黄包送到上书房,还是不送东宫了,热的才好吃,而现在小宝二宝都在上书房。才明白过来她其实就是随口一句话,根本不是故意窥探前朝之事。
看来两人这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可真是宠爱她。
思绪不由地开始发散,忍不住想着若是他是『他』会怎样,正想着突然发现她上了炕来,拉着他让他躺在自己腿上。
他下意识想抗拒,就听她道:「你今儿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可有?」
他顺从地将头躺在她的腿上,她将他头上的翼善冠取下。他还从未让人这般摸过自己的龙头,分外有些不适,却强忍着。
取下冠后,她又将他的髮髻拆开。浓密乌黑的头髮一下子披散开来,撒满了炕,她一下一下在上面摩挲着,道:「陛下的头髮真好,又黑又亮又坚韧,像似最好的缎子。」
瑶娘柔软的指腹在晋安帝头上轻轻按下,而后顺了下来,将他乌黑的长髮理顺。又叫了宫女拿了犀角梳来,为他梳髮。
就这么一下一下顺着,每一次都是从头皮到髮尾末端,晋安帝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体,撩起一些眼皮去看她。就见她面上含着笑,神情认真,眉宇间带着亲暱和甜蜜。
这种亲暱和甜蜜是晋安帝从没有见过的,象征着两人毫无隔膜的亲密无间。他有些恍惚,思绪不由地飘盪开了,可却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
侍立在不远处的宫人,就见帝后以非常亲密的姿态坐卧在炕上。有阳光从槅窗外洒射进来,暖洋洋的,美得像是一幅画。
「陛下閒暇之余也该歇歇才是,不要总是让自己那么忙,有些事不紧要可以先放放,今日做不完还有明日。」
「社稷之事重之又重,朕这边耽误一日,下面的老百姓还不知会受多少苦。且明日还有明日的事,如果抱着这种想法,政务只会越积越多,你以后还是不要跟朕说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