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
第四节课,江与骞忍不住叫醒她。
“予哥,你再不醒都要毕业了。”
宋予这才迷迷糊糊地爬起来,额头被压出一个红印子。
她环顾四周,精致的前桌刘文还在涂护手霜,讲课的老头依旧卖力地喷口水。
她又倒下去。
“瞎搞,老头不是还在吗,毕什么业。”
“你好歹听几节课吧。”江与骞趁她还没睡着,伸手戳戳她肩膀。
宋予被戳烦了,缩了缩胳膊把头转向另一边:“反正都是那么多节课没听了,也无所谓了吧。”
“说是这么说……可是补考不及格就要滚蛋了。”
宋予不再说话,江与骞还在继续戳,只是力道越来越重。
她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抬头。
不过速度太快,脖子有点扭到了。
“我靠!”宋予捂着脖子没控制好音量,周围原本在唠嗑的诡异地安静下来,讲课的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她。
江与骞防止老头看到自己,迅速趴在桌子上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扭到了吧?我劝你下次睡觉带个枕头来。”
“干什么干什么!那个最后一排的!这才开学你就整么蛾子?站起来!上课讲什么东西呢那么高兴?”
老头敲敲讲台,拿课本指着宋予,为数不多的头髮竖起来两根。
宋予站起来快速扫了眼黑板上的内容。
“哦——老师,我们在讨论睡觉是不是应该买一个长得像并集一样的枕头。”
班上安静了一会儿,突然以江与骞为首的人开始爆发出笑声,刘文笑起来还不忘翘兰花指捂嘴。
谁不知道这玩意儿叫u型枕,宋予偏偏假装自己在听课,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并集枕。
老头被气得眼睛一个大一个小,折断一根粉笔朝宋予扔过来。
只是宋予坐在最后一排,老头力气不够,粉笔画了道弧线掉落在走道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老头没再跟她计较,叹口气挥手让她坐下。
宋予又低下头。
“啊,谢谢老头,我更想睡了。”
“诶诶诶,”江与骞拉住她,“跟我聊天,我无聊。”
宋予撑着脑袋盯着他妥协了:“行,一瓶饮料。”
江与骞不耐烦地点点头,继续说道:“诶,女生要是长痘了怎么处理?”
“好问题,可能涂个芦荟胶?”
她仔细看着江与骞的下巴,确实有块红红的。
这种痘不能挤,还巨疼。
撑下巴疼,把头搁在桌子上打盹儿更疼。
“那你有没有?”
“怎么可能,”宋予想了想,抬抬下巴小声说,“你问问刘文,没准他有。”
“哦。”
江与骞戳戳刘文的背。
开始他还时不时抬头低头做笔记,后来突然扭了扭腰,回头娇嗔道:“干什么啦你,叫人都那么粗鲁。”
两人忍住没笑出声,江与骞问:“有没有芦荟胶?”
刘文回头在课桌里翻找着,过会儿给他递过来一管。
还真有,是管新的。
“哎呀——你真是我的好宝贝!”江与骞开心地挤出一点涂在下巴上,凉凉的。
“哼。”刘文拿回芦荟胶没再理他。
宋予笑得很高兴,瞌睡虫都笑灭绝了:“被嫌弃了吧。”
江与骞没吱声,郁闷地开始转笔。
“对了,你帮我想想,”宋予拿了块橡皮扔过去,“如果你有事要放朋友鸽子怎么办?”
“放鸽子就放鸽子呗,大不了事后给他解释解释。”他不再转笔,在课桌洞拆开包奥利奥。
宋予想了想,直接放鸽子肯定行不通,但还是点点头若有所思:“哦。”
……
下午四点半。
这节是政治课,老师坐在讲台上戴上老花眼镜,眯着眼在看教材。
宋予抬头看了眼时间,把手机放进包里,戳戳江与骞:“等下放学跟楼下沈殊说声,说我有事先走了。”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她很害羞,记得别太粗鲁。”
“哦哦……你干嘛去?”他问。
宋予盯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逃课。”
至于逃课去干什么她没说,也懒得解释。
“牛,开学没几天就逃,”他竖了个大拇指,掀起眼皮迅速瞥了眼老师,“你怎么出去?”
“快点溜出去不就好了。”她蹲下来,眼睛盯着老师,不过老师依旧看着课本,还时不时皱眉“啧”几声。
后门开着,宋予溜出去很顺利。
出了教学楼,她拐弯去了操场后边打乒乓球的场地,那里没有监控。
上课期间再大摇大摆从校门口出去,这未免太招摇了点。
……
学校里小巷子还有点距离,宋予走了条人少的近路。
打架这事儿放在谁身上多多少少都会紧张,特别还是这种不知道对面有几个人的情况下。可宋予还能吹着口哨在树荫底下一小步一小步,磨磨蹭蹭地走着,孩子般走在两块砖之间,像平衡木一样。
准时是不可能准时的,谁会跟他们说准时。
街边的小店老板大多认识宋予,这个时候没什么生意,都坐在一张摆满瓜子茶水的小方桌边,看见她就凑近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老宋家的小子吗,这么早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