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白守溪没有往下说,隻沉默着背着古宁往阮慕绮家中走去,她的脚步很慢,不似往日的轻快。按理来说,古宁很轻,不应该这样。
胡雪衣以为她累了,道:“很累吗?你以前身子很好的,那么重的剑都拿得动,是不是在外面偷懒、修炼落下了?”她故意板起了脸,想要做出师尊的样子教育白守溪。
白守溪摇了摇头,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师尊我好疼,海水好黑,我好怕。”
胡雪衣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整颗心软了一点,又疼了一下。
然而她还是要做的很严肃的样子,一边板着脸,一边把古宁背了过来,健步向前走去。
等到了阮慕绮家中,扶着古宁躺下、喝了药,胡雪衣便走到了屋外吹风。
她还是只有那身白衣,岛上的风在夜晚有些微凉,不过也说不上冷。她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小隻烟斗,想起来火符在外衣里被一起烧了,隻好光叼着。
一隻手从背后伸了过来,手心里的掌心焰微微亮着温暖的光,为她点上了烟。
与此同时,背后也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覆了上来,两手环在她脖颈处,那人从她耳边轻声唤道:“师尊。”
是白守溪。
胡雪衣眯起眼睛,看着烟在黑夜中上升、飘散。
白守溪问道:“师尊,为什么开始抽烟了?”
胡雪衣吸了一口,烟顺着她的话从嘴里往外冒:“不是烟,这个是月满专门给我配的药,对身体好的。”
胡雪衣感觉脖颈处的手紧了紧,白守溪紧张道:“药?师尊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她连珠炮似的发问,胡雪衣却没有答她,反而是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很想你。”
白守溪周身颤了颤,逐渐放松了紧张的身子,一隻手从胡雪衣的脖子上下来了,轻轻摸着她的背:“师尊这里,又添了新伤。”她用手指细细勾勒着她背后的新伤与旧伤,描绘它们的走向。
每次她这样,胡雪衣都受不了,这次却忍了小一会儿,才克制地捉住她的手。
白守溪没等她说话,先一步开口了。她的嘴角很失落,语调也整个往下落:“又是因为我吗?师尊,我总让你受伤,我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些。”
她的脑袋垂了下来,如果脑袋上生了小狗耳朵的话,大概也一起耷拉了下来。胡雪衣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仔细牵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好看,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只是有些伤痕,也生了许多茧子。
胡雪衣:“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
白守溪:“记不清了,师尊不在,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胡雪衣转过身,抱了她满怀。白守溪比胡雪衣稍矮一些,半靠在她的锁骨处,右手贴在她的心口。
咚咚,咚咚。
白守溪真的很喜欢听胡雪衣的心跳,她满足的在胡雪衣怀里蹭了蹭,再次抱紧了她:“多想和师尊两个人多待一会儿,可是太冷了,师尊,去屋里吧。”
胡雪衣点了点头,二人分开,一同向屋里走去。
门方一打开,就看见阮慕绮正襟危坐在床脚,看到她们两个进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衝胡雪衣喊道:“姑妈。”
胡雪衣笑着摆了摆手:“别这么严肃,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阮慕绮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的,那,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胡雪衣,隻好继续道:“姑妈,这个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胡雪衣:“今日我来的太匆忙,有一些事想问问。”
阮慕绮:“姑妈尽管说。”
胡雪衣:“村长为什么非要留这孩子下来?而且,为什么是嫁给耀祖?按说耀祖已经有了小褚,我们琉璃岛可没有一夫多妻的坏习惯。”
阮慕绮:“姑妈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有一搜大船来了,说是中原官兵的船,下来一个人,说是什么中原的将军,见小褚生得美,便把她抢了回去,说要送到中原的皇帝。”
胡雪衣皱了皱眉:“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便启程,将小褚从中原带回来。琉璃岛的姑娘,断没有被人强迫的道理。”
阮慕绮点了点头,有些抱怨道:“就是,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不想怎么把自己的夺回来,反而抢别人的来呢?既然如此,和那些讨厌的中原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又想起来自己面前站的就是一个中原人,隻好岔开话题问胡雪衣:“姑妈,听奶奶说你有好几年没回来看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胡雪衣:“只是忙,这不是一歇下来就赶紧回来了吗?下午已经见过奶奶了,大家看起来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阮慕绮笑了笑:“是呀,这几年琉璃岛和中原通商,进了许多稀奇的玩意,钱也挣了不少,大家都可高兴了。三哥前些日子跟着船去了中原,说是要挣一笔大的,上回写信说过段时间回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二人正开心地交谈,白守溪忽然贴到了胡雪衣肩上。
胡雪衣:“怎么了?”
白守溪:“疼”
阮慕绮忙道:“这是怎么了?哪里疼?我的药箱还没收起来,正好有创伤用的药,你等一下。”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拿药。
胡雪衣问她:“哪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