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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偏厅里,大夫接受了一番问话, 跪拜离去。

伏廷紧跟着走出来, 在廊下漫无目的地走动了两步。

直到此时问过了大夫,确信栖迟的确安然无恙, 他才算彻底放心。

他伸手摸怀,又想摸酒, 可过了寒冬腊月需要驱寒的时候,也不用再时刻提神, 怀里幷没有再装着酒袋了。

日暮时分,斜阳将尽,在廊前拖出他一道斜影, 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有些好笑。

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三哥?」罗小义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伏廷看他一眼,站直了, 脸色也摆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罗小义直笑:「我已经听说了。」他指指大夫离去的方向, 眉飞色舞的。

他先去了趟军中, 再过来时正好瞧见大夫从偏厅里离开,原先以为是他三哥的伤出事了,去问了一下,不想竟问出了个喜讯来。

「三哥,说实话, 你可高兴坏了吧?」

伏廷说:「我是你不成?」

罗小义啧一声:「是了, 三哥素来稳重, 自然是在心里高兴了。」

伏廷知道他是在揶揄, 今日却也任他去。

「可要庆祝一下?」罗小义忽然问。

伏廷看他一眼:「哪来的花头。」

罗小义一下子又认真起来了:「这算什么花头,你打父母亡故后就一直一个人到如今,如今嫂嫂就要为你添丁进口了,怎能不庆祝?」

伏廷听他提及父母,抿住了嘴。

罗小义一下反应过来,讪笑:「我不该提这茬的,没别的意思,反正就是替三哥高兴呗。」

他跟着伏廷多年,比起其他人更深知他的过往。

伏廷父母早亡,但这段过去,他几乎从来不提。

左右跟随他的人要么是军队下属,要么是下级官员,也只有他这个当兄弟的清楚。今日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实在是有些不应当。

「三哥,要不喝一盅吧。」他岔开话。

伏廷站了一瞬,说:「也好,喝点儿吧。」

罗小义见他发话,才又轻鬆起来,拍一下腿:「好啊!」

说着又止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他这个人生了双圆眼,一笑就特别明显。

伏廷抬脚踹他一下:「别笑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有孩子了呢。

栖迟在主屋里坐着。

身边早已被围住。

新露和秋霜在她面前恭敬下拜,规规矩矩地见了礼,起身后俱是一脸的笑:「恭喜家主。」

李砚在她面前站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腹:「太好了姑姑,我这是要有弟弟了,不,也许是个妹妹,反正都好。」

新露和秋霜听了他这又乱又急的话语,皆掩口而笑。

李砚连日来因着实在担心栖迟安危,为了第一时间等到斥候的消息,坚持要住在军中,连带新露和秋霜也一幷只能在那里伺候着。

今日收到消息后他们匆匆赶回来,正好见到栖迟随同伏廷一同从书房里出来。

当时那情形,用李砚的话来说便是,他姑父的脸色倒是没瞧出什么,可一隻手紧紧扶在她姑姑腰后,姑姑却又面颊微红,瞧着没有半点事,却又好似很有事。

当时还不知道缘由,随后他姑父让他们来屋里团聚,适逢一个婢女送来大夫交代的安胎汤药,才叫他们知道了这消息。

顿时翻天覆地一般,新露和秋霜都快要喜极而泣了。

原先他们只顾着担心栖迟安危,哪里会想到人不仅没事,还多出了一个呀!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于是新露和秋霜立即行了大礼,跪拜道喜。

李砚也是惊喜地有些语无伦次了。

栖迟看着他们这模样,有些好笑:「被你们弄得如此郑重,我倒是没想到。」

新露道:「自然要郑重了,家主此后有了大都护的骨肉,一定会更得大都护疼爱,料想以往那些波折都不会再有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栖迟听了心思轻动。

她原也意外,但现在已平静许多,这个孩子来了,突然,却又顺理成章,一瞬间就让她明白她已与他有了更深的联结。

的确是好事,她与他之间从此后不只是彼此了。

她莫名的想要笑,又看了看他们,还是收敛了:「行了,莫要再说这个了,倒叫我生出负担来。」

新露一听那还得了,看了看秋霜,又扯一下李砚衣袖,笑着道:「那家主还是好生歇着吧,我们这便退去了。」

李砚原本还想问她此番出去可有遇到什么惊险没有,此时都不敢再提。

临走前,他还有些感慨:「姑姑可千万要好好休养,这不管是个弟弟还是妹妹,可也是我们光王府的宝。」

刚才他就在想,若是他父王还在世,不知该有多高兴。

栖迟看着他:「你才是光王府的宝。」

李砚不好意思地笑了,又叮嘱了两句,才随着新露秋霜一同离去。

待他们都走了,栖迟随手拿了本账册翻了翻,又放下。

忽而想到,若是光王府一如往昔,北地也重振了雄风,这孩子身兼光王府和安北都护府两重荣光,不知该是何等的荣贵。

可惜如今北地还未完全復苏,光王府也一蹶不振。

她转回神,心说:总会好起来的……

坐到此时,不觉有些乏了。

知晓原因后,感受似也明显多了,她去榻上躺了下来。

原本只是想小歇片刻,不想竟睡着了。

……

天已黑了。

后院外,罗小义打着飘的走了。

考虑到伏廷身上有伤,只想随便喝点儿的,他也抢着替他三哥喝,这才喝多了,告辞的时候舌头都发硬了,直感慨几句他三哥是太高兴了,就赶紧溜了。

伏廷走到主屋门口时,嗅了下身上的酒气,朝垂着的门帘看了一眼,想起栖迟现在闻到点味道就不舒服,转头叫了几个仆从吩咐了几句。

低头进门,就见栖迟在榻上安安静静睡着。

他走过去,垂眼看了看,她侧卧,身姿纤软,大约是有了身子不舒服,睡着了还细细地蹙着眉。

几个仆从端着水进来。

他手挥一下,示意送去屏风后,拿了绒毯给她盖上,转头出去。

恰好看见新露在,他问了句:「她可有好生用饭?」

新露忙敛衽屈膝回:「家主都有用饭,只是还有些不舒服,吃的不多。」

他点点头:「记着好生照顾。」

新露何尝听他吩咐过这些小事,心中替家主一喜,抬头已见他大步回到房中去了。

……

栖迟醒来时,身上盖着绒毯,坐起身,理了理衣裳,看见屋中亮着灯火,屏风后有轻微响动,一道人影立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出是伏廷。

他已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刚刚清洗过,换上了宽鬆的衣袍,看到她醒了,走了过来,衣襟微敞,露着一片胸口。

栖迟两手搭膝,眼波扫来,眼角微微挑起,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衣袍一掖,在她身旁坐下。

栖迟瞬间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伏廷嗯一声,低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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