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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人

 

“苏清原!你这是要我的命哪!信不信我一脖子吊死在你面前!”

“夫人说笑。这几月,家中帷幔被夫人尽吊了遍,又绞了个遍。新的还没能送来,待送到,夫人才能重新吊上脖子。”

男人说话有气无力,可字字锥心。

王氏气得噎住,抢步上前,拔了苏清原手里那管笔,啪地掼在案上。

笔肚浓黑喷溅,顿时泼污奏表。

苏清原垂着脑袋,也不怪责,一声不吭,两鬓有几缕白发垂散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萧条非常。

像没熬过冬的老树。

前几月黄蟒妖被除,他上表朝廷,又在月前收到自己擢升扬州的任状,下半年走马上任。

这不,正写札子,向遥遥朝廷,煌煌天子表衷心。

“你好狠的心,拿我的眉儿换前程,如今你是如愿了,还不许我们娘俩相见?!好、好、你不去,我去!就算是爬,我也得爬去京城!见我女儿!”

四十岁当口才老蚌生珠得的女儿,王氏看得比自己眼珠子还重。

虽然苏美娘先天不足,八九岁上才学会喊娘,也叫王氏为这一声“娘”把眼睛都快哭烂了。眼下,对着木头丈夫,王氏气愤不已,把话摔下转身就走,那道无力的声音又叫住她。

“夫人。”

苏清原道:“你也闹了这些时日,有些话,我想不能再瞒你。”

王氏回头,捏着帕子,拿眼瞪他。

“哎——”

败阵似的,苏清原叹口气,眼神恍惚地问王氏:“夫人自觉眉儿傻吗?”

这是什么话?

王氏简直莫名其妙。

她生的,她养的,她能不知道吗!

当年三个稳婆围着她,滴溜溜地转,等孩子落地抱来一瞧,紫涨得像个甘薯。她年纪大,养胎又没个顾忌,以为对孩子好,一味滥吃海塞,把自己吃得身重肉肥,产子自然艰难百倍,结果孩子在肚子里硬生生憋坏了。

原本心存侥幸,养到两岁时,玉雪可爱的小娃娃流着口涎,不说话的样子,不用别人来说,一切昭然若揭。

王氏愧疚,更将苏美娘捧在手心,说一给十,成日里心肝肉地叫着。

现下问傻不傻,苏清原这个做爹的莫不是被功名蒸昏了头脑!

她张嘴就要骂人,被案后男人占据先机。

“若我说,眉儿不傻,夫人你信是不信?”

王氏气笑了。

“你今日是吃错药了?”

苏清原颤颤抬起头,眼神不知聚焦在何处,他苦笑。

“离家前一夜,眉儿就站在这里,亲口对我说,京城远去千里,你我不必挂念她。天上紫微星撼动,妖气盘踞上京,这可是个大妖啊,功力深厚。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我断然不能上京去,至于她,有她该做的事。”

什么紫微星,什么妖气盘踞?

王氏听得迷糊,但她清楚,这些话,苏清原绝对现编不出来。扶光郡闹妖怪,他先吓个半死,上书朝廷不得响应,对抓妖一窍不通的他急忙搬出家财,广邀各方术士前来除妖。

“听不懂是吗?我也不懂。”

苏清原道,“眉儿说,紫微星乃是斗数之主,紫微落在命宫的人便是天生帝王,将来要做皇帝,这是颗帝星。”

听到这,王氏神情渐变。

夫妻这些年,她清楚苏清原。

“夫人还觉得我们的女儿傻吗?”

苏清原又问了一遍。

声音委顿。

没人回答他。

门外叶雨潇潇。

书房里寂静无声。

廊庑才髹过清漆,能折射夏日光亮,闪烁之状,时常让苏清原回想起苏美娘眼里的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儿,如此陌生。

她甚至用一种叫六壬神课的东西卜算出来年春末,他将会升任,前往江南。

真是分毫不差啊——。

不由不信。

她是什么时候脑子恢复清明,还是说始终清明?那句“女儿此去,要与一位故人叙旧”指的又是谁?

苏清原想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想明白,白白添了半鬓白发而已。

“咳——咳——”

车外才挺直膝盖站好的荣城太守听见这脆生生,娇滴滴的咳嗽,一时鬼迷心窍,竟然拿眼去看。

这一看,骇了一跳。

一截凝脂似的藕臂陡然伸出,攀上车中仙人系着宝带的腰际,白如细雪,明显是女子的手!

腕骨素净,甲面淡淡胭粉是唯一颜色,妖物似的,每一根水葱似的手指攀缘而上,仿佛探索,无助找寻支撑的样子,活跳跳地,无声中充斥着幽微情欲。

咕嘟。

他咽口水。

被勾得眼珠发涨。

荣城太守突然觉着半身老骨头快被这一眼给酥烂了。

只是一截手臂,也能如此销魂。

年过半百,家中妻妾成群,尚且找不出这么一双会勾魂的小臂。

一个怪诞念头浮现在他脑子里。

——哪怕只有一双小臂,压根没长在人身上,就算是妖物,他也想……他也想……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我皆是人臣,分内而已。只不过崔公,不问陛下圣躬安否?“

想不了了。

冷玉般的声线像利箭,刺入荣城太守眉心。

一股悪寒爬上脑门,人没回神,膝盖骨头先软下来,扑通一声又跪下去,扬起好大的尘。

“下下……官该死,下官该死……。就连基本的臣礼也忘了,真被日头晒得糊涂,还望相国大人恕罪!荣城太守崔正阳叩见大人,遥……遥…请陛下圣躬金安!”

车内人不答。

当真吓死个人。

荣城太守抱拳立在空中的手,止不住哆嗦。

这时,低柔呵气声从车里传出来。

如同一片白羽,掠过众人心肝,幸好旌旗迎风,猎猎作响,把众人的惊艳掩盖过去。

好生娇气柔媚。

她吸的这口气,像是病中委屈的喘息,又像是深闺哀怨的叹息,也像欢爱过后,被折腾得没了体力的嘤咛。

分明什么都没看见,好像什么都看见了。

砰——

车室的门骤然合上。

关住春色满园。

苏美娘抵在徐星朗腰腹,低低喘息着,被冷汗濡湿的发贴在鬓角,变成一尾蛇,弯弯绕绕。头上珠翠缠满发丝,控诉着方才过快的节律。

太快了。

真的太快了。

她如濒死的鱼,大赦之后拼命吞吸空气,连同男人方才铃口溢出来许多的清液,一块吞了下去。

好香。

似蜜。

从皮到骨,几乎都要被徐星朗的香气迷惑。

馥郁从喉咙滑进五脏六腑,她面色潮红,抓住徐星朗,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救命的浮木,不住地挨蹭他。裙下已经泛滥决堤,丹穴里颤抖得厉害,一跳一跳的,抱怨空虚,汁液顺流而下。

意识迷蒙间,苏美娘听见坚硬胸膛里溢出来的笑声。

朗阔。

清明。

还有些得意。

指间才触到花穴,她就迫不及待,将来物吞了进去。

半截手指泡在暧糯小径里,饿坏的褶皱迫不及待将他的指节完全吞服下去。

紧致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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