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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些话重复了多遍,你不信……你说你害了楚王,那么我同样害了楚王。对楚人,我的罪大过恩。你尽可以指责我。”

他是少话的人,难得敞开心扉。文鸢听得很难过。她想:“于我来说,你就是至人。”于是她摇头,抱着木棉枝跑走:“恩人休息吧。”

晏待时拽她回来:“还在生气?”

“生气?我,我怎么会生气呢?”文鸢吃惊地看他。然而脸已经红到耳畔,俨然是被人揭穿心事的反应。

她气他与息再合谋,而对自己有所隐瞒。

这个极自私的想法,从来藏在心腹晦暗处,一夜之间被当事人挖出,让文鸢汗颜。木棉早被她忘记,在地上滚,又被她踩。

文鸢跌跌撞撞,退到一幅画上,便扶着绢帛面:“恩人不要误会。我哪里敢呢。”晏待时走近:“尽可以指责我。”文鸢便沉默了。

男子挺拔的腰身,在她眼前。

她揪住他腰带上的茱萸,很没底气:“即便你要做残忍的事,要同息大人毁了我王兄的心,也不要向我隐瞒。告诉我,我和你们连坐。”

她终于吐露心声,抖得很厉害,以为晏待时听了她这番话,会轻贱她。没想手中的茱萸纹后撤。身前人单膝屈跪,到她面前。

后梁崇尚游媚,极致的男子都以美着称,如楚王,如省中许多少年童子。文鸢看惯了他们,再仰视晏待时:他眉眼深刻,虽然英气,却常冷脸,漠然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敬畏——文鸢觉得自己因为纳罕而看入神,会冒犯人,总是匆匆垂眼。

然而现在他主动屈膝,在她眼下,换她来俯视。那么她垂眼也躲不掉了,只好和他对视。

“你依恋楚王?”他忽然这样问。

文鸢张口结舌。

但不知怎么,她很想向他解释清楚:“后梁全境无人不依恋王兄。我想,就算是恩人你,入楚多日,应该也依恋他。”

晏待时不置可否。

文鸢便丧气了,丢开拙劣的说辞,老老实实地讲:“况且你们让我扮演知岁,知岁是什么样的女子,怎可能不爱楚王呢。”她想起在翟台上忘乎所以的欢好,那时她好像真的成了知岁。

文鸢恶寒,抱住双臂。

发顶压下一些重量。她眯着眼睛:“恩人。”

晏待时摸她头发。

这样的安慰,出自他手,让文鸢僵直身体,放目光在室内乱窜。听到他说:“以后不会再让你做这种事。”才静下来。

许多人随意对待文鸢,让文鸢常常忘记自己实是一位公主。不过,从今夜起的往后,王朝动荡,或许她的公主身份也会在某天改易,那时依旧能让文鸢放心,让文鸢确信不会随意对待她的人,大概只剩下眼前这一位。

文鸢想起众位领军与晏待时的会话,想起晏待时有属于他的家国,连带着想起更早的事:正下雪,她和晏待时在马车上,她让他别放任生死,别去沙丘:“之后天南地北,千万不要回沙丘。”

那时她充大度,予人自由似的,现在却生出患得患失,一边摇头,一边求告:“不,我可以继续做这种事,只要你不疏远我,不骗我。你不是息大人的,而是我的,去我而从他,就是背弃你的前言。”

她捂住嘴,又从指缝中细语:“‘我的命已经属于你’,这是你的前言,恩人,你不可以忘。”

她轻轻地喘。

两人都为这番疯话发怔。

文鸢率先反应,急忙别过头,又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我,我指责完了,各人有各人的休息,我不便,我去别处。”

然而她在他的身位当中,无处可去。

压在头顶的手,落到后颈处,稍用力,正回她的脸。

文鸢躲闪着,怕他生气,偶然一眼。

鼎灯明亮他的脸,让他柔和。

“我不会背弃前言。”晏待时把握她的后颈。

文鸢像被把握住命门,动也不敢动,却不忘小声提醒:“也不再隐瞒。”

“何事都与你谈。不是自找负担。”

文鸢红着脸:“不是。”

“譬如我现在在做什么,需要告诉你,还是你来判断?”

“恩人你,”文鸢总觉得这种说法自视过高,但晏待时示意她讲,她便讲了,“你效忠于我。”

看她净想办法掩饰羞涩与开心,又抚平他衣肩处的皱褶,让他勿要再跪。晏待时终于笑一笑,认命似的。

老友的话在此刻作用:“不然她从此错会你的意,坚信你心性高洁,无关风月……”晏待时无所谓错会,甚至觉得错会更好。毕竟——

“自找负担。”他闭眼又睁眼,将她往身前按。

文鸢本来扶着他的肩,因为两人缩短的间距,不得不改搂他的颈。

她问:“恩人?”

十盏鼎灯,高下都有,为两具相趋的身体造势。明暗里,文鸢终于意识到他的所愿。她从脸颊到指甲都熟透,像染燕支,情不自禁靠近一些。

放在她身后的手有停顿。

文鸢大羞赧:“我,我只是。”

十盏鼎灯灭了九盏。两人一下子贴在一起。她的鼻尖擦过他的鼻尖,她的上唇蹭过他的下唇。刹那过去,晏待时已经站起,将文鸢搂进怀中。

文鸢说着:“欸?”随他去看,看到大敞的旋室门。

门头灌风,拉扯一盏未灭的灯,闪烁门前的人影。人没入室,白发先被吹拂,张扬地舞。

“王兄。”

楚王夜访,带了一把剑。

“宫人们都睡下,我才来的,有些晚了,不打搅吧,”他落座旋室角落,见文鸢忌惮剑,便解释,“虽与许多领军相遇,但我想着,去封油是件小事,还是找熟人帮忙较好。这才来请你。”

原来是为剑去封。

文鸢松口气,观察楚王:白天他一度被现实击垮,到这时已经恢复如常。然而谁也不知他的心变成什么样子。

晏待时收剑,又以灯点灯,起火化油。室内暂时黯淡。文鸢正忐忑,听到楚王问她:“还惊吓吗。”

文鸢摇头,胸中很酸楚。

去封的剑送还给楚王。他摩挲剑锋,不小心割破了手:“唉,我总是这样笨拙。”他的笑貌与之前无二。文鸢却打战栗。

“去关窗吧。”晏待时支开她,转头就遇上沾着楚王血的剑锋。

“白天,你说要我帮助一人,推翻我的父亲。请你与我细讲。”楚王将剑献给他,这次不是借口去封,而是献誓。

帘幕一侧,文鸢也在倾听,压不住窗,放风入室。风将灯卷灭,又剩下一盏,刚好是巨画下的一盏。

楚王宫经历血洗。这幅对弈图依旧完好无缺。历久弥新的油墨,由公冶国师手绘。

晏待时看着,想起千年的笑言:公冶氏父子,相信人定胜天。

于是他说:“世上第一等的凶徒,以人为胜过天命的人。”

楚王也随他看画:“我以为那人行的是正义道,原来是凶徒。”

“你见了他,大概不会以为他是凶徒,”晏待时撑颔注视楚王,“他像你,你们兄弟在神韵上如出一辙。”

漫长的一刻里,楚王不做表示,文鸢也不出声。孤灯闪烁,让画幅错彩。画幅前后,是一位已故皇后的秘闻,并一位青年权臣的苦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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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旧文

作者得了一种一推自己的文就会以头抢地的病(害羞

有缘会相见的?就不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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