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情话
临近了期末,天气都应景骤冷许多,今天却难得是个艳阳天。
李择侃递过来一听可乐:“你们年轻人应该都爱喝这个,珂珂就总喝。”
偶尔从他嘴里听到一些关于李珂的只言片语,都能让字渊渟像是窥得珍宝一样,隐秘地欢喜。他没有拒绝,接过可乐:“谢谢。”
李择侃摆摆手,在他对面坐下来,拿起筷子又想起来什么:“最近你也辛苦了,那个作品,假期之前有个雏形就行了,时间还长,不用那么赶。”
字渊渟点点头,拉开易拉罐拉环喝了一口,即使是常温的可乐,在这种天气也难免冰凉,刺刺辣辣划过喉咙。
他放下罐子,突然发现罐身的印花,上面两行小字:你是不是迷路了?
——不然怎么会在我心里。
土味情话。
他这么想着,却拿起了手机,点开聊天界面的置顶,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对面意外回得很快,甚至他都没来得及放下手机。
【李珂:不是迷路哦,是目标明确。】
最近她对自己耐心热情了许多,像是感情终于步入正轨,总算让他宽心。他点开表情包,选了一个可爱的害羞表情发了过去。
对面也回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顺道问了一句有没有吃饭。他指尖在屏幕上轻点,说自己在跟导师吃饭。
【李珂:那我也去吃饭了,拜拜。】
字渊渟见对面再没有回音,锁屏放下手机,指尖还有些留恋似的拖沓。
李择侃看了他几眼,问道:“谈恋爱了?”
字渊渟这才发现自己嘴角还翘着。“嗯,谈了一段时间了。”
“好,好,”李择侃喝了口茶,“年轻人……”
“是该好好谈谈恋爱,总跟学术打交道偶尔也乏味。”
字渊渟笑笑没说话,李择侃又好奇似的多问了一嘴:“学妹?”
“对。”
“那也挺好,有共同话题。”
在正主的父亲面前若无其事地隐瞒让他有些不自在,有心想忽略掉这个话题,却没想到李择侃反而像是打开了什么话匣子:“前段时间老秦手底下一个研究生刚订婚——是不是跟你一批的那个?”
“好像是吧,一个实验室的。”
“噢——那你呢?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字渊渟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还不急呢,她,年龄还没够。”
李择侃不奇怪,大一大二的本科生大多都没超二十。“那你家里都知道吗?”
“嗯,知道。”
李择侃闻言一顿,“你谈恋爱都跟家里说吗?”
“迟早都要知道的。”
李择侃“啧”了一声,有些不忿:“珂珂最近好像也谈恋爱了。”
“啊?”字渊渟几乎一瞬间脊背僵直——难道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在试探自己?
“但她也都没跟我说。”
字渊渟:“那您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有几次回来太晚了,感觉是去约会了。”李择侃皱眉,自顾自说起来,“她就跟你们不一样,这种事从不跟家里说,有的时候看着像是谈恋爱了,有的时候又觉得不像。”
字渊渟也听出来他大概还不知道实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更多心虚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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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人都有些倦怠,实验室里零星几个座位上还瘫坐着人,懒散划着手机,看见有人进来,掀起眼皮扫一眼,点个头,重新埋进手机里。
字渊渟颔首回应,脚步没停,推开里面的门,摆在正中的冷白长桌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桌上零零散散堆放着一些电子元器件。
他没有休息,在门边脱掉厚重的外套,换上罩衣,继续之前的工作。
虽说这个试验品暂时的确不需要赶交期,但他还是想加快进度,毕竟他私心里还是希望能平衡点时间分到感情上。
——她不热情,他总得多下点工夫。
李择侃和实验室里的其他几个教授下午去城西参加研讨会,整个实验室氛围都很轻松,甚至他在里面偶尔还能听到外间的人偶尔的笑语。
一开始这样的声音还很小,且频率并不高,但自从某一刻开始,突然变得喧哗,声音高了一个调。
能在这个实验室里的,不说都是天才,至少也都是出类拔萃。而出类拔萃的人,至少在面对学术时,都是恭谨的,即使是教授们都不在场,也不该有这样近乎失控的研究氛围。
声音有些嘈杂,字渊渟皱眉。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他没兴趣做老师,偏头看了眼没关紧的门,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手刚放上门把手,还没来得及用力关紧,反而受到一股推力,他毫无防备,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渊渟学长,喝奶茶吗?”
字渊渟一愣,看清楚面前的人后脸色更柔和半分,还没来得及开口,听见后面的人“哟”了一声:“妹妹认识啊?”
跟过来的另一个男生搡了他一下,“废话,人家是李教授带的!”
李珂已经走进来了,在一众男生中间看着小巧玲珑,两手各拿着一杯奶茶,眉眼带笑看着外面的男生,也没说话,乖软得不行。
字渊渟手指一紧,冲门口道:“你们设计都做好了?”
“靠,哪壶不开提哪壶。”
字渊渟将人往外赶,“那还不快去做。”
门被他推关上,不满的喧闹隔绝开,有几声装腔作势的拍门,随后才像是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未完成的研究。
只剩他们两个人,李珂的表情几乎也立刻从刚刚装模作样的乖顺换到了带着点调侃的笑意。
字渊渟想到刚刚关门的时候清楚听到的一声“妹妹看着好乖”的低叹。虽然是不带觊觎的随口夸赞,都让他有些不快,偏偏他还连宣誓主权都不能,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
他反手锁上了门,伸手接她手上的奶茶:“怎么过来了?”
李珂笑着抬头看他:“想你了呀,渊渟学长。”
她张口就来,字渊渟没信,但表情还是更柔和松动,走近两步,听见人问:“我爸呢?”
“参加研讨会了,没跟你说吗?”
“消息都不回,说什么。”她眉头一拧,撑着胳膊跳坐上了方桌,腿悬在半空。
她抱怨了一句,看着字渊渟,重力转到右手上,单手撑着,另一只手提起来勾了勾指,等人走近了,搂住腰埋上去,抬头看他,“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