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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岑想起这位七皇子的容貌,不由又联想七夕那夜撞见他宣誓主权般亲吻虞灵犀的画面,不由心下一沉,勒缰回马,暗自追踪七皇子的方向而去。
他倒要看看这七皇子处心积虑接近二妹妹,到底意欲何为。
跟了一路,七皇子的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街口。
薛岑下马,追随马车消失的方向望去,只见街道尽头是一处脂粉浓艳的秦楼楚馆。
七皇子狎妓?
也难怪,只有这般心术不正之人,才会将单纯的虞二姑娘哄得团团转。
薛岑顿时为二妹妹感到不值,可怜寿宴上相见,她仍记挂着这个朝秦暮楚的负心之人。
只有自己,才是一心一意爱着她的人。
薛岑哂然转身,正欲将此事告知二妹妹,却忽而察觉后颈一阵巨痛,顷刻倒了下去。
有人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形,拖入巷中隐蔽的青楼侧门。
而巷子尽头,那辆消失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侧门,将一切尽收眼底。
“殿下,人已经顺利带进去了。”下属来报。
风撩起车帘,一线光洒入,照亮了车中倚窗而坐的华贵青年。
惊鸿一瞥,姿容绝世。
“很好。”
他一手撑着太阳穴,冷白的指节仔细把玩着一方玲珑妙曼的墨色玉雕,眼底漾开冰冷的笑意。
献舞
酉时,京城的灯火次第燃起,正是花楼开门迎客的时辰。
马车里,虞灵犀依照唐不离的计划,换了身浅金色的纱衣长裙。菱花镜中的美人长发绾做朝云髻,额间一点花钿,樱唇杏腮,艳丽无双。
唐不离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很快就弄到了青楼内院的通牌。
青楼隻接男客,虞灵犀本打算让青霄执通牌混入其中,将红珠带出来。
不料内院藏得极深,一张牌一位客,隻进不出,更遑论要带走一个大活人。
有些话旁人无法代传,虞灵犀必须要当面问红珠,故而再三思索,只能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正想着,马车停了。
穿着浅杏色男装的唐不离撩开车帘上来。
她唇上装模作样地贴着两撇短髭,随身的长鞭绾成几圈挂在腰间,俨然就是一个清秀风流的纨绔公子。
见到妆扮好的虞灵犀,“唐公子”不由瞋目道:“我的岁岁,你今日真是、真是……”
厌恶读书的清平乡君词穷,“真是”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辞藻形容,怎舌道:“而今我才真切感受到,你这‘京城第一美’的称号并非虚传。”
此番少女抹上花娘的妆扮,金纱华美,更添几分勾人的柔媚,不像宠妾,倒更像是神妃仙子。
虞灵犀本人倒是不太适应。
她脸上脂粉太厚,衣裳又太薄,蹙蹙眉道:“这妆扮轻佻秾丽,实在难受。”
如此大胆的妆容服饰,她也只有在前世服侍宁殷时,被逼着穿过一次。
不过那是在寝房之中,倒也无所谓丢脸不丢脸,比不得今日要招摇过市。
若非通牌只有一张,而她的样貌身形实在与男人挨不上边,穿男装一眼就能被识破,她才不想多此一举扮成“唐公子”的宠妾。
“揽春阁虽不接女客,却允许男客带自己的姬妾前去调教学习。岁岁且扮作我的宠妾,随我混进内院,再寻机会去找你想找的人。”
唐不离又将计划细细复述了一遍,而后看向马车外候着的青霄、青岚两兄弟,“你们么,就在前院接应,别打草惊蛇。”
安排好一切,虞灵犀遮上面纱,跟随“唐公子”下车。
灯火的喧嚣立即扑面而来,莺歌燕语环绕四周,极尽奢靡。
入了揽春阁的门,虞灵犀方觉出此处略微熟悉。
越往里走,这股熟悉之感便越发深重。直至沿着脂粉轻浮的九曲画廊走向内院,远远瞥见西边茶室翘起的檐角,她才笃定此处来过。
当初她遇刺手臂中毒受伤,宁殷便是将她带来此处内院的雅间疗伤。
啊,揽春阁里有他的内应么?
思绪略微飘飞了一瞬,便见身旁的唐不离揽住她的肩,嘻嘻笑道:“听闻素琴姑娘一曲西域舞举世无双,特地带爱妾前来学习,回府也好跳给本公子消遣。”
原是护院上来查验通牌。
“公子和夫人请进,不过……”
护院将通牌还给唐不离,看了她身后的青霄与青岚一眼,“侍卫仆从一律不得入内。”
虞灵犀略微回首,以眼神示意。
青霄、青岚二人领命,退后一步,各自分头前往约定的接应之处。
内院的楼阁不似前院那般浮华艳丽,反而分外雅致,可闻琵琶琴音叮咚。
龟奴引着唐不离二人去素心姑娘的小楼,在回廊里与一群富贵公子迎面撞上。
为首的那个油头粉面,揽着身侧之人的肩淫笑道:“陈兄,那红蕊姑娘的三寸丁香舌,到底滋味如何啊?”
叫“陈兄”的是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看上去浓眉大眼颇为正派,可惜一开口就露了底,眯着眼轻佻道:“销魂蚀骨,不虚此行。”
“难怪陈兄与她缠绵那般久!哈哈哈哈哈……”
后面那些淫词艳语,不堪入耳。
一旁沉默的唐不离忽然停了脚步。
虞灵犀回眸,疑惑低唤道:“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