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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不饮茶的一天

 

定想问我那个人的事,但我告诉你,我还没办法以理智去看待他的现在和离开我之后的那段过去,所以我无法回答你。不过你这个人还真有意思,想说的话都搁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清楚了,如果是在不太认识你的情况下,有人跟我说:没有人曾经疼爱过你,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是不愿相信。」

「那你现在相信了吧,我是爱情绝缘体,可能是暴肥后的后遗症,心里总是有点自卑……」

「我还是觉得,如果这是事实,那只能证明男孩们的近视越来越深了,度数不足了,还不晓得要去重配。」

然后我们笑了,红色的气球则被我绑在床旁边的矮柜,我希望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得见大家对我的关心。

穿着轻松的t恤和牛仔裤,今天我和萌萌要前往一家附近开得最久的港式饮茶店,因为萌萌在翻阅日记时,他说他总闻到一股炭焙乌龙的香味。

「年轻的女生也爱吃港式饮茶吗?」我边走边问着萌萌。

而萌萌则是轻拍了我几下头,才说:「因为那里的东西份量少又不贵,很适合吃下午茶啊。」

我听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不好意思,我的世界只有白吐司,还有,我不太算是个正常的女生。」

第一次走近那家港式饮茶店,却不知为何有些熟悉的感觉,就像来的次数已经多到变成了习惯,在萌萌先生准备找寻适合观察顾客的位置时,我则领着他到离电视机最远的角落,那是整家店视野最辽阔的位置。「你有来过吗?」我就知道连萌萌都会怀疑,不过我还是肯定地猛摇头,然后说:「一切都出于直觉。」但奇怪的事情不只如此,当小姐抽出点菜单时,我连看都不用看就可以指着肠粉区,跟萌萌说:「鲍鱼鸡丝肠粉,谢谢。」而当萌萌又用着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我时,连我自己也迷惑了起来:我真的之前有来过吗?但我仔细想想之后,还是不能确定是不是有跟谁来过;望着菜单,连自己都遗惑了起来,我耸耸肩膀,以一笑置之的态度说:「或许,是跟我爸妈来吃过,也有可能是很小的时候吃过……」

萌萌也觉得这答案很合理,就继续了他的点餐:先是起士焗白菜,然后是蛋黄莲蓉包,还有白花椰菜跟椰香西米露。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点些蔬菜,要不然星期一回去面对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时,不知道会不会心底怪怪的;但受不了香味的诱惑,我还是点了小笼包和腊味烧卖,以及凤爪和清茶燉鸡汤。

等待餐点的时间有些久,就在隔壁桌的杏仁豆腐被端过去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我一看,便赶紧拿起菜单来遮掩,而在一旁的萌萌,则是拍着我说:「你在做什么啊?」我赶紧从菜单探出头来,示意要他安静,然后再鬼鬼祟祟地望着那个人影,直到他坐在玻璃窗靠中间的位置以后,我才敢透出头来,悄悄地告诉萌萌:「他就是我说的那个怪怪的咖啡屋先生。」萌萌,喔了一声之后,才又旋即将身子放低,小声地跟我说:「可是被他看到也不会怎样啊?」就在我们两个拿着菜单东遮西掩的时候,我的凤爪和小笼包则终于出现了;我在服务人员的掩饰下,又跟萌萌说:「怕他见到我之后,又会说一些奇怪的话啊。」「那怎么办?」萌萌问着。而我则回说:「都被他搞坏气氛了,不如打包回家吧。」

但就在我们想请服务人员改成外带时,咖啡屋先生的一个举动,却引起我的好奇心;明明只有他一个人,他却要了两份菜色目录,一份放在他对面,他自己则安然地翻着另一份目录。那是多么诡异的画面,我马上改口跟萌萌说:「不如,先留下来观察他跟谁约会再说。」萌萌这也才注意到,咖啡屋先生自己看着目录时,竟也起身像是在帮人翻页一般,翻动着对面那一份菜单。等到我们的餐点都到齐了,而咖啡屋先生点的菜才刚来一项,只见他很有礼貌地微微起身像是在为某个人服务一样,他把那盘看起来像是叉烧包的东西放在他的对面,然后还体贴地将一个叉烧包夹起放进对面座位的碗里。看到这里,萌萌忽然打了个哆嗦说:「他好像在跟谁吃饭耶,不过,你有看到人吗?」我则是背部冒起了冷汗,直摇着头。然后是两碗汤品被服务人员端来,只见咖啡屋先生依旧很热心地像招待朋友那样,将其中一碗汤品,移到对面的座位上。

不仅只有几样菜被咖啡屋先生这样挪动而已,看起来,他今天就像是陪人家来吃饭似的,他几乎帮对面的空座位叫了十样菜,而他自己从头到尾就只有喝一碗汤品,还有吃了一碗西米露。始终都没有人靠近过咖啡屋先生,但他却一直笑着,还不时抬头帮对面座位夹菜,偶尔他还像在说话似的,然后看着空气好一会儿;就这样不断地上演和人聚餐的画面,但由始至终,却没有人来赴咖啡屋先生的约。

这举动真的很诡异,连一向都往好处想地萌萌也忍不住说:「你以后最好少去那间咖啡店,你看他,是不是需要看医生了?」而我则是幻想着:那会不会是什么社会事件,难道咖啡屋先生做过什么事情,结果就……越想,我是越毛骨悚然,但又觉得好像咖啡屋先生的确是怪怪的,为了避免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持续影响,我提议要将我们桌上那些冷掉的食物打包回家。但萌萌却告诉我:「还是按兵不动,以策安全,要是被他注意到了,不知道他又会有什么惊人之举。」于是,我只好打消比咖啡屋先生早先离开的念头,继续握着我的清茶燉鸡汤,却一口也喝不下。

好不容易又过了十几分鐘,咖啡屋先生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这家店,但糟糕的是,他还继续站在柜檯等一份他外带的东西;在这样恐怖的氛围衝击下,我想我以后再也不敢踏进这家港式饮茶店──除非,这家店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在最后痛苦的五分鐘后,我精疲力竭地和萌萌相互搀扶到柜檯去买单;直到走出店外,呼吸到新鲜空气,我们俩才像即将枯萎的植物吸到水一般地復活。「好险,没被发现,要不然……」我先说。而萌萌也接着说:「你有看到那盘叉烧包放在他面前时,他笑得有多恐怖啊……」

但就在我们稍稍一松懈之后,可怕的事情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朝着我们靠近,「嗨,波伏娃你又来买肠粉囉,刚好,我先帮你买了一份,不如,我们回家一起吃吧──呃,不对,你提回你家吃,rry。」这是怎么回事,当我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时,我一回头,却看见那个刚才还望着叉烧包痴痴笑的那个咖啡屋先生,竟站在我眼前;表情一瞬间都僵硬住了,就像血液忽然流不上脑部,我无法思考,直觉得头部的温度逐渐下降,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相遇冻住了;直到咖啡屋先生因望着我那空洞而无神的眼神之后,才喃喃地说:「我忘记了……呵……我忘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接过咖啡屋先生买给我的肠粉,只是当我回过神来,萌萌的双手正从背后紧紧地握住我的双臂,他还缓缓地跟我说:「那奇怪的神情,还真是吓人……」之后,他还张开双手让我看他流得满满的冷汗,而我也松开原本紧绷的十根手指头,我们都看见了那汗水,竟然连指节的边缘都佈满了惊慌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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