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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与白安忆的再次碰面,就是偶然了。

魏十六接连杀了两个人,找了个小水塘洗手。

好容易把手洗出肉色后,他不经意扭头,竟见白安忆身披一件白大褂,趴在一个人的背上,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前头那人的脸。

二人一同前行,看上去很是亲暱。

……他居然还没死?

魏十六着实好奇,便跟了上去。

他对白安忆不感兴趣,因为他基本可以确定,白安忆真是个废物点心了。

但是那个愿意背着他的人,说不定很有趣。

他尾随着白安忆走入一片林子,逡巡一阵,打算进入打个招呼,却见白安忆双手插兜,自内走出。

因为无意隐藏自己,魏十六和他在林外撞了个面对面。

虽只是一面之缘,但魏十六觉得他有些古怪。

他身形、样貌都与自己在车上见到时一模一样,气质却迥然两异,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讽笑:“这位先生,你跟了我们一路了,有什么事情吗。”

惯性隐藏的魏十六见到这样虚假的笑容,自然以为是遇到了同类。

当然,他不需要同类。

他只需要同类的性命,以及他的异能。

两人相遇太急,魏十六根本来不及摇骰子,摇了也来不及看。

好在,他还有武器。

他手握一个尖锐的木舂,背在身后,面上却如有春风:“白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对面的人挑眉:“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 ”魏十六跨前一步,“在车里,我就坐在你的对面,我叫魏……”

话未说完,他便抢上三步,挥舞木舂,想将木尖搠入他的胸口。

以他的经验而言,正常的异能者,在危急时刻反倒会忘记要使用异能。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普通人,遇到生死之关,头脑空白,才是本能。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白安忆根本没有容他把话讲完。

在他距离白安忆还有两步之遥时,就无法再寸进分毫了。

魏十六有点不可置信地抬手,抚上额头。

在他额头正中,钉着一把甩刀。

刀锋尽入脑中,只剩刀柄。

白安忆冷声道:“……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在剧烈的疼痛中,魏十六带着满面的诧异,朝后倒下,断绝了声息。

白安忆俯身,试了试他的呼吸,又摸过他的心跳和脉搏,确定没有问题,才伸手拔下他额上的刀,拉过他的衣襟,把红白之物擦拭干净,又发现了他挂在腰上的铁牌,眉头一皱,信手扯去,打算回去再做研究,最后收刀入袖,转身欲走。

白安忆的确谨慎,能提防一切,却唯独不会提防一个死人。

于是,当一把尖锐的木舂自后穿透他的心臟时,白安忆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穿透前胸的木尖,便被一隻彷佛被烧熔了皮的粉色小手摀住了口鼻。

魏十六用膝盖抵住穿透白安忆后背的木舂顶端,把生满木刺的木舂一点点完全捅·入他的身体。

他口中发出尖细的声音:“……真疼。”

魏十六杀了十八个人,吸取了十八条人命,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杀。

死的滋味并不好受,现在他浑身火烧火燎,宛如浑身吸满蚂蟥,表面的皮肤龟裂开来,白色的皮肤碎成屑状,纷扬而下。

很快,他褪去了一层皮,只剩下粉红色的肉后,表面才重新凝起皮肤来。

丢了一条命,魏十六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让他烦躁的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吸到眼前人的命,而他所持骰子的空白面上,却多了“分·身”两字。

……这是什么情况?

魏十六掂来倒去地试验了很久,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白安忆”实际上是个什么东西。

因为他没有双重人格,所以这个能力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魏十六很快收拾起心情,打起了与白安忆的那名同路人的主意。

白安忆把属于“鲶鱼”的铁牌死死握在左手掌心间,魏十六一是手上鲜血粘腻,二是怕林中人逃跑,索性把铁牌暂时丢下,晃着尚在滴血的手,向密林深处走去。

等处理掉那人,再来回收不迟。

林中静谧,靠呼吸声辨认出哪个树洞里藏着人,并不困难。

魏十六顶着一张速冻猪肉般的脸,往树洞内望了一圈后,便在一旁坐下,并不急于动手了。

吃过一次亏后,他想等着那瓮中之鳖自行探出头来。

没想到,他正等着时,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蜷缩着的透明的白安忆,像是初中物理试验中的透镜投影。

那张写满恐慌与无措的大脸,反倒将魏十六吓了一跳。

他追出几步,待确认那东西是幻影后,他便猜到是谁在搞鬼了。

先前,他一直不敢确认树洞里的藏身人异能为何,现在被他猜到,他也不必再害怕了。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异能,原来是障眼法?”

他失了耐心,把脸探进树洞,对那隐没于暗处的人笑道:“……你果然在这儿呀。”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超出魏十六的理解范围了。

那人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怎样,把他狠狠拖入树洞,并用丝线一类的东西缠住了他的脖子。

呼吸不得,痛苦难当,猝不及防的魏十六拼命挣扎,但对方也被逼到了极限,使了死力。

魏十六眼球暴突,眼里的世界彷佛充了血一般。

在布满惨烈夕照的世界中,他藉着从树洞外透入的微弱光线,看到了让他心臟差点停跳的一幕。

勒住他脖子的,竟然也是白安忆。

魏十六刚做了半个小时的魏十八,就被外面的“白安忆”杀掉一回,又被树洞里的白安忆用矢量线勒死了一回。

刚刚恢復一点呼吸,他就被去而復返的白安忆抹了脖子,又一刀扎中脑袋和心臟,又丢了一条命。

……他居然在白安忆手下死了整整三回。

他身心俱疲,等到恢復气力、从树洞里爬出后,他抚摸着仍然紧绷着、还没有生出完整皮肤的脸颊,再摸摸空荡荡的腰间,跌跌撞撞走出林间,发现他杀死的那个“白安忆”已是不知去向,唯留一滩半干的污血。

……连同他的铁牌一起,不知所踪。

魏十六舔着还散发着血腥味的嘴角,坐在地上,想,这笔生意他可真是赔惨了。

树洞里的白安忆不见了,他自然是要寻找新的猎物。

而迷惑猎物的最好方式,就是拉人入伙。

杀掉一个队友,比杀掉一个敌人要更简单。

几天后,他捡了一具尸体,背在背上,随后在沙漠里碰见了一个会驭火的姑娘。

他告诉这个姑娘,背上的尸身是他的队友,因重伤而死,他答应会找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把他掩埋,不能让他死在沙漠里。

事实证明,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

他带着他的新猎物,背着他的道具,准备找一个好地方,让女人死得其所。

连他也未想到,他会在沙丘中,再次遇到白安忆。

白安忆在离他很远的地方站住了脚,显然是戒备的,但看上去对他没有多少敌意。

也是,上次他躲在树洞里时,自己还是一副蜕皮相,他认不出自己,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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