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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要我了

 

女人走后,刚刚安分了一小会的许枝苡,又扑腾的想要往床上爬。

三四岁的小孩子个子小小的,腿也短短的。

看小家伙那扑腾样,薄柏宇失了笑,连忙下床去倒腾人,边倒腾边含笑问:“小草,你是要上来吗”

许枝苡仰起脸,点点头,很乖很乖的让薄柏宇将他抱上床。

脱掉鞋袜,爬到床上的许枝苡犹如脱缰的小马驹,一边兴奋在床上蹦蹦跶跶,一边招手示意薄柏宇也到床上。

薄柏宇好歹也是十来岁的小少年,就算在怎么有童心也断断不可能和一个貌似只有三四岁的稚童在床上打打闹闹。

当即果断拒绝了。

然后小马驹也不脱缰了,摇晃的尾巴也静静的搭下。看见许枝苡黯下的大眼睛,薄柏宇只觉得心里一空,慌忙将汲拉着的拖鞋蹬掉,一股劲的钻上床,盖着被子,稳稳的靠着床头,还顺带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

只需简单几个动作,便可让小马驹重获活力,乖顺的靠着少年。

毛茸茸的脑袋的一个劲的往人怀里钻,像刚到家的幼猫,拼命从一切陌生的东西里寻找那一丝自己所熟悉的气息,然后才能翻身,乖乖任人胡撸他柔软肚皮。

好奇怪呀,明明与周遭事物相比,薄柏宇才是那个陌生的人。

可这小孩不但不怕他,还异常亲他,靠在他怀里,睡得那叫一个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薄柏宇不经失了笑,将小脑袋扶正,捻好被角。

虽然他知道这小孩长得可爱,但从他这视角看还是有些让人心发软。许枝苡脸上的软肉因靠在他身上被挤出一小团来,纤长的浓睫被清浅的呼吸扰的一颤一颤。

薄柏宇的心也被这呼吸掀起一角,他曾无数次想过,要是有个弟弟,他们也应当是如此的,兄友弟恭。

这个想法曾无数次伴他度过在薄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日子里,尤其是他被那几个所谓的哥哥按在地上捶打时,愈加强烈。

纪莹一打开门,就是这幅光景。雨过天晴的阳光,柔柔撒在紧紧依靠的。

纪莹喃喃自语着,难道这些都是天注定,明明才认识不到一天,就这般粘人。还是说,那种密切的联系是跨过距离时间的。

第二天,薄柏宇起来个大早走过窄小的街道,隔老大远就看见许枝苡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侧着耳朵听的样子好像钻洞前的小兔子。只是还没等他走近,这小家伙就不知道在地面上听到些什么声音,然后直起身子来,转头望向他,确定是他后,一溜烟的钻了过来蹭他。

抱着薄柏宇的腰仰头望着人,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薄柏宇摸了摸他的头,“小草,见到哥哥很开心吗?”许枝苡没说话,只是拿头去蹭少年的手,毛茸茸的触感很人心生欢愉。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是薄柏宇来雨镇的第二个月头。

客厅的摆设很陈旧,半午的阳光虚虚洒在崭新白净的日历上。

没办法,实在是显眼了,在这个散发着老旧气息的环境里,只有那本日历如稚气未脱的孩童,处处不对劲,哪哪儿不搭边。

尤其是日历上的标红,扎眼的很,让薄柏宇烦躁不堪,薅了把头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

可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不管,不在乎,就会消失的,而是会从你好端端的血肉里长出,让你痛不欲生,直至再也无法忽视,无法舍弃。

与其瞒着小家伙,还不如跟他坦白。反正自己用不了多久还会,再回来的。说干就干,薄柏宇汲着拖鞋,裹起外套就望外冲。

只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店铺外没有撅着小屁股的许枝苡,取而代之则是把店铺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什么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这条街的隔壁街的,麻将馆的春二姐,三小的保安李大叔,花椒鸡的夏夏姨,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这儿了。但一看见他,都齐刷刷的给他让出条路来。

在进门前,薄柏宇还在想,今天是什么愚人节吗?还是什么世纪末日,怎么大家都一脸难言的表情。

可所有的所有在看见小卧室里满脸泪痕昏睡过去的许枝苡,一切都没了。

坐在一旁的芳姨,瞅见来人是他后,拉上他轻手轻脚合上房门,“小宇啊,先别担心,小草只是哭久了,脱了力,在睡觉呢。但姨现在要和你讲件事。六姑走了”

注意到少年微张的嘴和眼里的震惊,芳姨拍了拍他的手,示意先听下去。

原来这六姑和许枝苡并不是雨镇的原住民,而是两年前搬来的外地户。

这说来也算是奇怪,就算是外地户,但搬家的第一要事,也应当是查户籍、办入学。

“可你也是知道,这孩子现在连个名头没,跟别提再过个一两年都是该入学的年纪了。况且到雨镇两三年了,我们从未有一人知道小草的父母,六姑她只字未提。况且最重要的是,六姑走了,小草也没人抚养,所以我们打算把小草送去福利院。再说了你也是知道的,这店铺是隔壁卖包子的葛二爷家的。”

话落,薄柏宇才觉得脑袋一片嗡鸣声,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天地万物都没了。

整个房间也灰暗了,眼里只剩下那扇紧闭的房门和被子里蜷缩成的一小团。

“芳姨,您是在开玩笑吧,但这不好笑啊”薄柏宇想拼命将话推回去,好像只要说这一切是个玩笑它就只是个玩笑,什么都不是。

可您字挂在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有好好生养着但却连个名头都没有,每每望向小草时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问起父母时支支吾吾。

一桩桩,一件件,尽数扑打在他面上,将他的面具撕开,按在池边,通过镜面告诉他这全都是真的。

原来,她早就做好抛弃小家伙的准备,所以四五岁的年纪连个名头也没有,到雨镇两三年了却没一人知道小家伙的父母。

原来那抹常存眼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是愧疚,只是杀人抹脖后一句不痛不痒的对不起。

见面前的少年不语,芳姨也知道这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便拍拍人的肩,留下句,“时间不早了,福利院的人下午就要来了,抓紧时间和人好好道个别吧”

说完又将屋内的大大小小的都驱散,留下薄柏宇和小卧室内即将被送进福利院的许枝苡。

卷门拉得很高,太阳照得很大,把店铺照得满堂发亮,可薄柏宇却没有感到一丝暖意,而是彻骨的寒意。

轻手轻脚回到房内,看着在床上团成一小团的许枝苡。许是今天的打击太大,让小家伙稚嫩的眉头紧锁成一块,看得薄柏宇心揪成一团,轻拍其背,一个大胆的想法悄然滋生。

低下头,将脖颈处的物件取下。是个泛着水色的玉戒,这是他妈带他回薄家,见到薄父第一面时,薄父送的见面礼。

告诉他,只要有这个,无论什么要求都能满足,但也只能用一次,一次用完,即刻作废。

薄柏宇本想这次回去,用这个玉戒指换自己的渴求多年的自由。但若是能用这个换回个可爱的小狗弟弟也是不错的。

晒了好久的太阳,薄柏宇此时才感到一丝暖意。

许枝苡醒后,空气里弥漫着一阵阵饭菜香。他吸吸鼻子,以为早上的大哭都是噩梦,以为六姑没有不要他。

他掀开被子,扑腾着两小短腿打算从床上滑下,可滑到一半就被人托住了小屁股,一回头,是薄柏宇放大的俊脸。

少年身上淡淡的皂香萦满许枝苡周遭,紧接着就被一把托回床上。许枝苡坐在床上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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