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这样的时刻,江柍的视线却透过帷幕,被路边的行道树吸引了去。
昭国路边多栽柳树,而晏国却多植石榴。
江柍触景生情,想起宋琅送她的步摇。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果然,这便是所谓的睹物思情,不睹物也思情。
大婚定在进城的第二日。
江柍晨起盥洗,被一群宫人拥簇着坐在镜前,嬷嬷们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花钗冠。
这冠缀小大花十八株,与太子冠的梁数对应,是太子妃三个字的象征,沉甸甸的。
她乘轮画朱牙,朱丝络网的厌翟车入东宫。
而沈子枭,她虽看不到,却知道他一定队伍在最前面,乘舆服衮冕。
婚礼繁琐复杂,江柍不知过了多久才被人搀进喜房,也不知过了多久,喜房里的满屋子人才掩帐而去。
众人离开,她才稍微松了口气,挺了一整天的背都快僵硬了,动一下便要缓好久,最不舒服的是颈肩,因为戴的冠太沉,此刻像断了一般。
她兀自活动着脖子,听到床畔的花烛爆了一声,屋里香暖,到处红艳艳的,帘帐皆用红缎绣五彩加金之百子图。
这样喜庆,她却没来由生出了伤感之情。
她瞥见一个描金托盘,起身走过去,拿起里面的东西。
想起刚才“撒帐”过后的“合髻”之礼,嬷嬷从她和沈子枭的头上分别剪下少许头发,然后用缎子把这两绺头发缠到一起。
这是在昭国没有的环节,多么亲昵,这倒像是民间嫁娶才会有的仪式了。
江柍轻轻把那头发放回原地,又想起喝合卺酒的时候,喜娘端来用彩结绑在一起的玉嵌金双螭合卺杯,要她和沈子枭互喂对方饮下。
想到此处,她不由抬手抚了抚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