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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你!”晁东湲没承想上一句话还在笑嘻嘻邀她去玩耍的少女,会突然恶语相加,顿时便想发作,可又想到她是公主,又紧急把怒气收住了,只是语气仍然冷硬,“公主请自重。”

“你才请自重呢,就你还想和迎熹比?就算你马术天下第一,骑了汗血宝马去追,也追不上她!”琥珠气鼓鼓的。

晁东湲也来了脾气:“我哪里就这样差!”

“你们中原人总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论马术武功,我是想都不会想起迎熹的,她又不是神仙,这方面你比她厉害多了,我就愿意和你玩,她想加入我还嫌她水平不够呢!”

琥珠的口水像箭雨齐发,吧嗒吧嗒不让晁东湲张一下口:“你明明有自己的优点,却总跟迎熹比较,不是笨蛋是什么?若是为了沈子枭就更没必要了,他摆明了不喜欢你,你在这较劲有什么用。”

最后这句话让晁东湲再也忍不了,大声打断了琥珠的话:“那你为何还缠着叶小公爷!”

“我不一样呀,叶思渊又没娶妻。”琥珠眨巴眨巴眼睛,认真说道。

晁东湲哽住了。

琥珠的话就像巴掌抽打在脸上,将她打蒙了,可又好像是打清醒了,感觉思绪是前所未有的乱。

她握紧了拳头,感受到指腹上因纵马而磨出的薄茧,内心竟闪过几缕幽光。

或许,真的可以不用跟任何人比,也真的不用再苦苦追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也不知道了,连琥珠都能想明白的事情,她却这样混沌不已。

心里没来由一股苦闷,她走到溪边,捡起石子,“啪”地被她用力地扔进溪水里,又捡起一个,又“啪”丢出去………

都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山林之中的黄昏与平日里自然是不同的。

沈子枭与江柍走马过溪,往山深处去,近处虫声唧唧,而远处水声潺潺,日落前的阳光色彩最是热烈,像是倾倒了的染缸泼了半个天空都是金黄色,又流出来落在山林中,透过树梢缝隙漏下来,这金灿灿的热烈便淌的哪儿都是。

风声吹动不知名的花束,扑簌簌落下许多花瓣来,有些飘落至山涧流水中,有些则落在他们衣襟上。

马蹄踏花,竟惊动许多鸟儿扑棱双翅飞走了。

微吟不道惊溪鸟,飞入乱云深处啼。

一枝潇洒,黄昏斜照水。

这山不高,他们边欣赏景色边前行,不自觉便来到山顶。

这一路二人几乎没有交流,心却比什么时候离得都近。

江柍曾说太阳好似一颗女子眉心上的红痣。

这日的太阳却不那样红,而是橘色,像夜明珠外面裹了一层火。

它不是燃烧完了才落下去,而是边燃烧边往下落。

它似是想在彻底消失前把自己全部燃烧殆尽,于是这喷薄而出的力量,连身边的云彩和天空都点燃了。

它是如此壮丽,与之相比,连绵青山与辽阔大地,是如此苍茫。

江柍看呆了,久久忘记移开目光。

她不知,沈子枭却在凝视着她。

美景他看得太多了,珠崖的戈壁上,回纥的天山下,南海的海崖边,鞑靼的草原中……他或是出征或是出巡,在外时唯一的安慰便是那些在中原看不到的美景。

而她,他看得太少了。

她夜间昏沉熟睡时,在他身下婉转莺啼时,流泪看向他时,欢笑扑进他的怀抱时,都创造了不同的景色。

正如此刻,她又创造出另一种景色出来。

他的耳朵忽而一动。

飞速抽刀转身,“咔”的一声,削断一支飞矢。

有刺客!

作者有话说:

郑众身上有个隐藏菜单你们发现没有。

郑重其事。

宋琅身边的大太监叫祁世。哈哈哈哈哈。

然后郑众抱着比他腰都粗的花,“矮油”来“矮油”去的样子,你们脑补一下,可好玩了。我脑补的郑众是个脸圆圆的小胖墩。

遇刺

◎像只小猫在舔舐亲吻他的伤口。◎

十几名身穿夜行衣的刺客从天而降, 呈半圆排开,将沈子枭与江柍围在悬崖沿边,举刀相立, 杀气滔天。

这对峙的场景, 让江柍想起那日在济水河畔的狼群。

沈子枭问道:“你们可知孤的人就在山脚下, 若想活命, 还不滚开。”

“少废话,拿命来!”其中一人遽然举刀砍来。

沈子枭从马上一跃而起,挥剑迎击, 刀剑相撞发出“叮”的一响, 与此同时剩下十几人一拥而上!

这几人俨然布下以十几人为一组的阵法, 随着死伤人数在不断变换阵脚,很显然是想将沈子枭从每个方位紧紧围攻, 严防他的死角。

沈子枭心一沉, 感到这阵法十分熟悉, 却没有时间多想,忽有一人从背后袭来,他转背横剑割破一个刺客的喉咙,又反握刀柄直刺另一刺客心窝, 一招一式干净利落,从容不迫。

无奈对方人多势众, 沈子枭又要护着江柍, 渐渐无力抵抗,便趁机从袖中抽出一支响箭射向空中,正趁此时, 刺客忽将一暗器刺于沈子枭胸口。

鲜血如墨, 刹那间把他的白衣染红。

他捂胸后退几步, 踉跄到江柍马前,江柍尖叫喊道:“沈子枭!”

沈子枭忍痛对她说道:“你沿着山路先逃,想必路上能碰见来救我们的人。”

江柍摇头:“我怎可弃你。”

刺客此时还剩三人有战斗之力,他们互成掎角之势,从两方夹击,劈刀向沈子枭和江柍砍来。

沈子枭举剑迎击,却不料身后刺客惊了江柍的马。

江柍惊呼一声,从马上跌落。

她身后是高耸山崖。

沈子枭狂呼:“不要!”

他点地而起,跃上马鞍,伸手去抓她,却只抓住她的披帛,而身后的刺客已飞扑过来,沈子枭想都没想,拼命往前一跃。

因为用力,他口中吐出鲜血来,胸口的伤也因崩裂而涌出一股热血。

以江柍的视角看过去,他胸前的血渍好似一个把他掏空的血窟窿。

晚风呼啸从耳边掠过,江柍竟然丝毫没有人之将死的恐惧。

她只是深深地惊诧

江柍再醒来时,已是月上梢头。

她躺在一块柔软的草地上,视线正对天空,看恰好到峭壁上有几棵粗壮的树,而树上有什么正迎风飘扬,她借着月色辨别好久才认出那是她的外袍。

她动了动身子坐起来,发现裙裾已被树枝刮破,身上也有许多深深浅浅的刮痕,好在鞋子还在,她站起来,大腿很痛,应是肿了,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不适。

她松了一口气,而后恍然想起沈子枭来。

她低头四下环顾,却见天地茫茫,除了她之外哪里还有别的身影。

有一股恐惧从她心里升腾起来,如这山间的大雾,弥漫在她心畔,她不自觉流下热泪,喊道:“沈子枭,沈子枭……”

因怕刺客就在附近,她不敢太大声,又怕太小声他听不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摸索着往前走,往前是高耸的大山,往后是漆黑一片的密林,左右虽是草地,可往前走走便又来到树林边缘了。

正当她猜想沈子枭是不是掉进林子里的时候,“嗷呜”一声狼嚎,把她吓得顿时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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