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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此外,他们还一起做了不少事。

风颂观旱灾,便意图甽改为垅,垅改为甽治旱,引起了一些手握雨符控制底民的地主反抗。

罗暮衣力排众议,采取暴力施压,饶是得罪所有的地主和贵族,也要推行下去,治理好了困扰望北台之民多年的旱灾。

罗暮衣还记得,这件事做成的时候,一位地主魔修发怒,怒袭风颂。风颂因制造结界耗力过多而受伤,她得知后,亲手把那魔修千刀万剐,随后便去找了风颂。

“你这是何苦?”罗暮衣当时拉着他的手道,“这里不是仙界。你可以躲的。”

“我躲,法器本将成,便得一月后再次重铸。”风颂道,“于我分毫之痛,于望北台之民,是切肤之痛。”

罗暮衣当时拉了他的手许久,第一次考虑放弃报复他。

她把灵力渡给风颂救他。

但如今,回忆起来,也只有醒来时,风颂把斗篷披到她身上、人不见踪影的场景。

罗暮衣再次想起风颂前几日对她说“殊途”的模样,真绝情啊。他霁月光风,本就看不起她讨好幽圹的做派了,若是知道她得了毒还要隐瞒,估计更鄙夷她吧。

罗暮衣呼了口气,本来看到远方的结界,还有些犹豫,想到此处,她的心也坚定下来了。

强扭的瓜不甜。

为了保命,她便把他们之间的线砍断吧。

对二人都好。

只不过循序渐进。

“主。”一道声音自罗暮衣身后起。

她蓦地回神,魔宫主管无瑕跪在她身后。

这是罗暮衣在魔域最信任的手下。也是一位仙域来魔域的流民,算是患难与共。

许多事,罗暮衣让无瑕去查。

“如何?除岑浮外,我身上可还有轶事?”

罗暮衣正是无t z瑕去打听自己的消息。

无瑕垂头:“主,如今您的身上,除了风仙君,便只有一桩传闻,是那位……岑浮。”

说到此处,无瑕目光闪动,作为罗暮衣的亲信,她知道,这是个让她们极不愉快的名字。

“哦,我和我岑师兄……怎么传的?旁人能查到何等地步?”罗暮衣又问。

无瑕:“外面的人都道,您和您这位死去的师兄似几成眷属,但又分崩离析。后来,他意外死后,您又很伤心……外人能查到的,便只有这处了。”

罗暮衣点头:“很好。那岑浮的模样,可有人能查出来?”

无瑕摇头:“不能。如今,望北台找不到一幅岑浮的画像。当年……这恶魔本就不喜用真容面向外人,没几幅画像。他死后,魔主您更是未防后患,下令毁了他的画像,不准人提起,所以不会有人查出他真容。”

罗暮衣呼了口气。提起“岑浮”,她只觉四周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那便好。”她到底爱不爱岑浮不重要,旁人觉得她爱过就好。

“我记得,三日后,是岑浮的祭日。也是冬至。”

“是……魔主。”无瑕低头,“属下也至今记得,二十年前冬至……”

“在您的寝宫……他的死。”

罗暮衣蓦地回头,目光尖锐如冰。

无瑕低头,不敢再言。

冷风簌簌。罗暮衣道:“可知风仙君在何处?还在雾山么?”

“回魔主,魔主既然回来了,风仙君自也快来了。属下听说,风仙君明日便启程回来。先前风仙君也是受仙台令大长老之令,才留守雾山处置烈毒入心之人。”

说到风颂,无瑕的语气比提起岑浮好多了,“属下也听说,仙君也有去督查‘庇舟之所’的搭建,惩处了一些试图浑水摸鱼的贪污资材的浑人,才拖住了脚,可是大快人心。”

“烈毒入心”、“浑水摸鱼”……过去听到这二词,罗暮衣不会有什么感觉。

此时,她的手暗暗一颤。

但她到底是魔主,不会把情绪外露出来。

“二坡的妖祸根源,查了么?”罗暮衣问。

无瑕应是。

二人继续密谈。

……

罗暮衣当然不会傻傻地直接对风颂说——“来我寝宫后的密室,看看那里的画。你不过是个替身”。

这么做太过突兀了。

她之前和风颂那么亲近,突然这样,不止会让风颂怀疑,也会引起她的政敌怀疑。

这是致命的。

罗暮衣清晰地明白:

她要循序渐进,在和风颂分开的事上,给出顺理成章的理由。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而罗暮衣曾经的师兄,便是她合适的理由。

——曾经爱过,死了,又忘不掉,所以找了个和他相像的人打发时间,听起来很合理。

她要先让风颂知道这个人,然后在他寻思或者猜得十有八九的时候,给他肯定的答案。

以风颂的傲气,哪怕不喜欢她,估计也要气得离开她,再也不看她一眼。这种欺骗,等于侮辱了。

罗暮衣抿唇。

已是冬至。流水潺潺,她正坐在结界密布的幽林中,宫人设了冬至宴。

她回首问:

“风仙君到望北台了么?”

作者有话说:

调整了下新写的文断章。注:引自权德舆《二月二十七日社兼春分端居有怀简所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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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衣衣喊另一人的名字。◎

“魔主,风清仙君已至。不过在东城门耽搁了会儿,许多魔民都要去见他。”

罗暮衣垂眼。她知道,风颂因为这十年和亲颇有功德,在望北台颇有民心,平时出行和归来,凡民和魔民都夹道迎送,也有人喜欢到他属下那里伸冤。

——我也没少帮人伸冤,不过是手段更恐怖了些,来的人比他就少了些。凭什么?

罗暮衣这会儿,大概是心里对风颂命星挡下自己去死路越来越有怨气,竟不自觉地和他较劲起来。

想罢,她闷闷喝了两口酒。

烈酒下肚,罗暮衣道:

“那送帖过去。请风颂过来用宴。”

“是。”属下低头。

罗暮衣又按上酒樽,摩挲,脸色微冷。

风颂会来么?她想。

三日前他们还吵了架,还是为了风颂认为的她所犯的原则上的错误——她断了庶平之人的路,拿他们喂灾。

罗暮衣站在自己的角度,自认为一切无错。她是理智出发,权衡利弊。

但或许这十年道德上受了些风颂那圣光普照性子的影响,想到此事,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其实为那些人,想了后路……罗暮衣手中酒一颤,却又继续想风颂。

总之,无论如何,她认为风颂短时间内是不会认同她的做法,极可能还想和她割席,心中鄙夷和愤恨也未消。

若此时他不来,她大概只有用更卑劣的法子让他来了。

戏台搭好,戏必须上演。

罗暮衣又吞下两杯酒。她喝得有些多。但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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