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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昭昧笑?了:“你居然聪明了一次。”

“呸!我从来都聪明得很!”李璋眉目压抑道:“崔玄师和我说过,她是李素节的老师,你旁边那个就是李素节吧?”他看向李素节,压紧刀锋道:“你不怕我杀了她吗!”

李素节嘴唇轻颤,紧攥双手克制救人的冲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又?如何。”昭昧的声?音切断了她的失措。她举重若轻道:“怕你杀她,我便不会给你这机会。”

“我不信。”李璋道:“李素节,你说,你要她死?吗!”

宋含熹抓着?李璋的手想要挣脱,李璋已状若疯癫,挣扎时控制不住力道,刀便在宋含熹颈项上拉出?几道血痕,那脆弱的覆着?松弛皮肤的颈项,好像下一刻就要在他手中断掉。

而?此?时,宋含熹艰难地看了李素节一眼?。

李素节见到了那一眼?。

她辨不出?其?中有些什么,是失望还是怨怼,刚刚触及,她便闪躲,紧绷着?下颌,惊异于声?音还可以清晰出?口。

她说:“成王败寇,如是而?已。”

“好!宋含熹,你死?了可全怪你的好学生!”李璋咬牙切齿,手腕陡然用力——

却有人动作更快!

论拔刀出?鞘,论锋芒入骨,昭昧直比李璋娴熟千遍万遍!

“噗。”

在李璋的刀割断宋含熹喉管之前,昭昧的刀先飞进了他的胸腔。

李璋瞪大了眼?睛,“铿”地一声?,手中刀落了地,而?他的人也缓慢栽倒,躺入满地的献血狼藉,口中血红溢出?,堵得嗓音“嗬嗬”作响,终究未能吐出?一句话,便化?作死?不瞑目的尸体。

“老师!”

李素节冲了过去,试图扶住宋含熹栽倒的身?体。

李璋那一刀用力,割得她鲜血淋漓。

她微弱地喘息着?,推开了李素节的身?体,不曾用力,但拒绝的姿态却不容置疑。

李素节的手落在空气里。

宋含熹靠住椅背,困难地吞吐:“不用你管。”

李素节声?音沙哑:“您别说话了。”

宋含熹不理,抬眸看向昭昧,听不出?语气:“你赢了。”

昭昧俯身?亲自验过李璋的尸体,又?直起身?,垂眸看着?宋含熹:“是,我赢了。”

她瞥一眼?李素节,不再多言,唤一声?钺星,将此?地后续交给她来处理,自己则走出?血迹斑斑,与迎面而?来的河图相见。

河图道:“城中形势已得到控制,赵贼正在退兵,曲刺史正带兵追捕。”

昭昧点头:“好。”

目光刹那交错。

河图关切道:“不知?太子殿下可还安好?”

昭昧声?音平平,而?话语沉痛:“怪我等晚来一步,赵贼攻入府邸,太子不幸罹难。”

“怎么会!”河图大惊,哀恸道:“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昭昧道:“待形势稳定后,便昭告天下吧。”

“可恨赵贼!”河图愤愤一声?,旋即应声?:“遵命!”

河图离开,江流水推着?轮椅走到昭昧身?边,道:“怪我。”

“你本就不良于行,怎能怪你。”昭昧叹道:“怪我,一路奔驰,不曾再早来半分。”

江流水笑?出?了声?,道:“是啊,不早不晚,来得这样刚好。”

昭昧扭头,二人目光相对,均在彼此?眼?中见到笑?意。

昭昧向她伸出?了手。

江流水搭上她的手,如释重负道:“我回?来了。”

“不,”昭昧握起她的手,说:“你一直都在。”

这一场战斗,若没有江流水的配合,断不可能这样顺利。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她左右了赵孟清对李璋的战局,便是后来昭昧的计划,江流水亦处于极重要的一环。

如李素节计划的那样,她们没有与任何一方结盟。

明面上与李璋亲近,实则借李璋求助之机光明正大地举兵入境。而?江流水先将赵孟清拦在门?外,后令姊姊败退而?逃,不过为了控制赵孟清抵达的时机,以配合昭昧迎敌。

赵孟清兵势过强,无?论昭昧还是李璋,都无?法独自应对,然而?一旦合谋,赵孟清倒下的瞬间,她们又?将面临李璋势力的飞速成长,因而?最好的办法便是,鹬蚌相争而?渔人得利。

李璋举全军与赵孟清相抗,彼此?消耗战力,而?昭昧只需要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与李璋兵马合力,穷途末路的军队将立刻士气高涨,向赵孟清发起猛攻。本就经历长久消耗的赵孟清抵不过双方联手,自然败退,而?李璋的兵马亦大受损伤,无?力再战,这时昭昧只需要将一切“意外”归咎于赵孟清,便可占据高地而?坐收渔利。

如此?一来,李璋必死?,赵孟清与她则彼消此?长,局势陡转。

过了一阵,钺星也走了出?来。

血迹从她的刀锋流下,不多时在地上形成一个小洼,那是房间中所有彼方知?情?者的性命。

除了宋含熹。

想到这儿,昭昧回?眸,想见她是什么光景,不期然见李素节往此?处走来,不禁诧异:“你怎么……”

李素节苦笑?:“她不愿见我。”

“为你没有救她?”昭昧皱眉:“势当如此?,她有什么可怨。当真要怨,也该是我直接杀了她。”

“不是。”李素节低眸,轻声?反驳。

“那怎么不见你?”昭昧为她不平:“怪你不与她站在一起?”

李素节摇头,显然不愿再提,只问:“能为她唤一名医者吗?”

昭昧没有立刻回?答,李素节又?道:“她如今这般,也做不成什么了。”

昭昧答应了。

李素节便没有再提宋含熹,按部就班地投入到战后处理当中,到第三日上,城中情?况已基本稳定,而?远追赵孟清的曲芳洲,也带队回?归,押上数量可观的俘虏和首级。

昭昧却第一眼?见到她身?上的伤:“怎么这样严重?”

曲芳洲遗憾道:“我曾与赵孟清交手,可惜,未能将他擒获。”

昭昧不禁笑?道:“赵孟清若那么容易擒获,你我这般谋算,倒显得小题大做了。”

曲芳洲也回?之一笑?。

昭昧原本有事情?安排曲芳洲去做,但她伤成这样,自然医治最为重要,便召唤河图。

河图从纷繁复杂的战后事项中脱身?,来找昭昧,汇报了城中的情?况,尤其?关注了李璋的几位重臣,道:“崔玄师已软禁府中,派士兵看守。”

“做得很好。”昭昧说:“现在另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河图道:“请您吩咐。”

昭昧道:“召集本州刺史及校尉以上武将,到此?处厅堂会和。”

河图大惑不解。

战后理当论功行赏,可参与此?战的不说刀锋上武,单是李璋兵马,就涉及汝幽颍三州,如今昭昧却只召集颍州人手,委实奇怪。

她不禁确认:“只是颍州?”

“只是颍州。”昭昧面上浮出?几分戾气,道:“且前后五年任职者,皆在此?列。”

非但河图莫名, 那些收到消息的颍州将校们同样摸不着?头脑。

论功行赏当然该有他们的一份,但这单独会见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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