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说完立马大步往一旁走去,飞快的走到了电梯面前,按下按键后目不斜视的看着电梯门,在心里默念,快点上来快点上来~
幸好晚上医院人少,没什么人使用电梯,才念了几句电梯门就开了,蒋思淮连忙进去,按下关门键后电梯门迅速关闭,她终于松出口气,肩膀一垮。
她一走,梁槐景也松了口气,尬聊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他把病历夹递给值班护士,“17床补了一次晚餐前血糖,过一下。”
说完就要走,被另一个值班护士叫住,问道:“刚才那个是谁啊,哪个科的?”
“实习的时候来过我们科,现在已经转行了。”梁槐景回答道。
同事恍然大悟,吐槽道:“哎呀,我们这行,又辛苦,赚的又少,趁早转行也好啊,不然以后年纪大了就跑不掉了。”
梁槐景笑笑,什么也没说。
反正蒋思淮绝对不是因为赚得少才不当医生,她是从来都没有爱过这个职业。
经营一家店不累吗,每天做那么多面包蛋糕不苦吗,可是她看起来很快乐。
这一刻,竟然有很强烈的羡慕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蒋思淮下了电梯,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十月下旬微冷的夜风迎面吹来,这座城市的秋意在缓慢的向冬季过渡。
她用手机叫了个车,等车过来的时候,才忽然间觉得有点后悔。
啊啊啊她刚才跟梁槐景讲话干嘛要这么弱气!
她都已经不归他管了,跟他完全没交集了,为什么还要怕他!
为什么不能像对其他客人那样大大方方的跟他打招呼跟他寒暄,随便问一下他觉得面包好不好吃,欢迎下次再光临,不就好了!
真是太没气势了呜呜呜。
活像那种嘴笨的人跟别人吵架,被对方气得不行,过后了才觉得是自己没发挥好。
可是她又明确知道,真让时间倒流回到刚才,自己未必能表现得像想象里那么好。
这大概就是……学霸对学渣的天然血脉压制吧。蒋思淮一脸面无表情的想。
她甩甩头,接到滴滴师傅的电话,上了车,去宠物店接上豆豆,一人一狗和平时一样散着步回家。
在她一边遛狗散步一边欣赏夜景的时候,内分泌科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刚喂了声,就听对面道:“内分泌吗?这边急诊科,我们现在有一个病人膀胱癌术后的糖尿病病人,65岁,现在呼吸有烂苹果味,我们考虑是酮症酸中毒,你们过来看一下。”
梁槐景急匆匆的下楼去急诊,看到病人时,病人已经意识模糊,表情很淡漠,他拍他肩膀跟他说话,反应也很迟钝。
向家属询问病史,问有没有按时吃降糖药,家属说他这几天有点感冒发热,身体不舒服,就自己擅自停药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几天就是吃了几杯酸奶,还有就是喝水,劝也劝不动。
梁槐景看了一下患者的生命体征,不太妙,心率增快、血压下降,体温也在下降,手脚一摸是冰凉的,呼出的气体中有很明显的丙酮味,就是烂苹果味。
这都不是单纯的酮症酸中毒了,还有多脏衰症状。
“先扎个指尖血糖,血气做了吗?他感冒发热几天了?”
家属一开始说是三天,接着又改口五天,梁槐景只好问:“到底三天还是五天?”
“感冒是五天,发热是三天。”
“肺部ct完善一下,做完检查直接送我们科吧。”
来一个急重症的病人,一整个晚上都要忙过去,半夜都不敢睡踏实,就怕病人有事要找人。
第二天是周六,梁槐景跟几个学生说:“吃完早餐你们就下夜班吧。”
刘蕊问他:“老梁你又要加班吗?”
“冯兰儿子要开家长会,我帮她值今天。”梁槐景淡淡的答应道。
心里想的却是,做戏做全套,他才不会让及院长真的抓到他的把柄。
梁槐景这个班一值就是四十八小时,一直到周日早上十点多,才和同事交班离开办公室。
今天的阳光不错,照着人有点热,街上的行人都还穿着短袖。
梁槐景车开得不快,在考虑去哪里解决待会儿的午饭。
走着走着就到了蓝天路路口。
他看见蒋思淮的店已经开门了,刚才那个问题瞬间便有了答案。
在路边的停车位停好车,他第一次走进这家叫“小蒋的店”的面包店。
好奇怪,听周慧存说这家店也开了快三年,为什么会直到这几天,随着蒋思淮出现,他才发现它的存在?
面包店每天开始正式营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半,梁槐景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一波面包上架的时间。
蒋思淮和叶沛泽将面包摆上货架,唐秋燕在一旁打外卖单,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忙活着各自的工作。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蒋思淮下意识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然后扭头一看来客,顿时愣住。
“……诶?师兄?”
他怎么又来了?
叶沛泽和唐秋燕立刻一齐好奇的看向来人。
梁槐景微微一愣,然后冲蒋思淮点点头:“师妹早上好。”
他有些好奇的环顾一圈店里环境,墙上画着小姑娘做面包的场景,和商标上的小姑娘是同一个,她穿的围裙扎的头巾和蒋思淮当前的装束一样,也有一双圆润明亮的眼睛。
梁槐景便觉得,这个形象也许是照着蒋思淮来设计的。
挨着落地窗有一张白色的铁艺桌,只有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藤编小筐。
沿着墙是长长的“l”形货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面包,隔了一个过道是需要冷藏的蛋糕和冰面包的展示柜,陈列着精致诱人的甜品。
烘烤的黄油香在空气中浮动,这里是面包脑袋和甜品爱好者的天堂。
蒋思淮见他拿了托盘和夹子,忍不住有些好奇,主动跟他搭话:“师兄这是……路过?”
梁槐景失笑,摇摇头:“我下夜班。”
蒋思淮一愣:“夜班?夜班不是……二十四小时么?”
他前天就夜班,怎么是今天才下夜班?
“我帮冯兰医生值了一天班。”梁槐景这样解释道。
蒋思淮就回忆起冯兰医生长什么样来,胖胖的,看上去很好说话,但是当时和她一起在内分泌轮转的学生都不喜欢她。
因为她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以自己头胎就生了儿子为傲,经常跟当时一位马上要结婚的规培生师姐说,等你结婚生了儿子任务就完成了,等你生了儿子你老公肯定更爱你,诸如此类的话。
而且平时和大家聊天,动辄就是“我老公”“我儿子”,炫耀的意味很强烈。
通常这种时候梁槐景都是不搭腔的,但是有一回,在查房过程中,他又考她问题,她回答得还是一塌糊涂,他批评她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好好看书学习,以后工作了没有时间看书,你要怎么办?胡乱糊弄着毕业,然后嫁人,生孩子,就是你想过的一辈子吗?”
可见他其实也不喜欢冯医生那一套理论。
可是现在嘛……
“师兄跟冯医生……关系很好?”她小心翼翼的打听。
梁槐景见她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是这个调调,一时忍不住失笑,仿佛看到一个探头探脑的小猫。
干脆摊开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