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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因为他有内心极度渴望的东西——

权势,财富以及……真正的自由。

黎渡没有让他立刻做出选择,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么选,希望你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蛰伏与忍耐。但最重要的,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如果前者与后者冲突,怎么办。”

黎渡想了想:“到那个时候,就会知道了。”

………

谢薄端着半盘石榴籽上楼,看到林以微孤零零站在楼道口,穿堂风吹着她单薄的身子,白衬衣齐边勾勒着她笔直的腿,瑟瑟地打颤……

他白了她一眼:“起来干什么?”

“听到你和黎聊事情。”林以微掌着楼梯木质扶手,勉力支撑着身子,嗓音沙哑,“想听一下,怕你骗我。”

她嘴唇惨白无色,全身上下唯一有力的只剩她的眼神。

她用眸光紧扣着谢薄,“你不会骗我,对吗?”

谢薄单手端着盘子,另一只手如同拎着兔崽子似的,拎着她回房间,很不客气地扔在了床上:“有点病人的样子,别到处乱跑。”

下一秒,林以微攀着他的手臂,搂紧了他的颈项,附在他耳畔轻声说,“谢薄,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好啊。”

谢薄笑了,冰凉的手拾起一颗石榴籽,放进她嘴里,她轻咬,汁液溅出,溅到了他的唇上,他撬开了她的唇,两人就这这颗石榴缠绵亲吻了很久。

谢薄扣着她的手臂,将她压在了床上,解开了她颈上的纽扣——

“我看你也是睡不着。”

………

谢薄顾及着她的身体,没敢太激烈,女孩昏昏沉沉中……绝望地用力抱着他,一会儿喊谢薄,一会儿喊哥哥,绞得他很快就对她缴械了。

她睡死了过去,谢薄却有点后悔,一直在照顾她,帮她换冷毛巾,替她退烧到半夜,吻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一切……

半夜,林以微口渴醒来了一次,要喝水,看到谢薄还没有睡,她再度向他确认:“你不会骗我,对吗?”

谢薄点头,反复地答应她,让她安心睡——

“明天照常去学校,不要让人怀疑。现在池西语不知道那是你,等她反应过来,你已经在英国了。我向伦敦皇家美院递交了你的交换申请,那边在审核你的资料。”

“能去吗?”

“放心,你的成绩稳进,剩下的就是钱,这方面不需要担心。”

林以微紧紧握住他的手:“你毫发无伤救出他,我陪你一辈子。”

“一辈子这么久,我厌倦了怎么办?”他看着她,眼神克制地带了点宠溺,“我这样的人,肯定会厌。”

“没关系,你厌倦了我就消失。”她用那双狐狸眼注视着她,眸子里传递的讯息……温柔无害,“薄爷,我会乖,不让你有麻烦。”

谢薄吻着她的额头:“我还是习惯你跟我吵架的样子。”

“所以,你就是贱。”

谢薄冷笑着,给她盖好了被单:“现在,快睡。”

林以微闭上了眼,仍旧紧紧拉着他的手。

………

林以微的烧退得很快,像一根风雨不摧的野草,第二天便没有大碍了。

醒来时,看到谢薄睡在床下羊绒地毯上,半身靠着床,偏着头,手里拿着退烧方巾。

他照顾了她一整晚。

林以微端起杯子,润了润被烧得干燥起皮的唇,低头望向他。

他唇色倒是明艳,下唇有被她咬得破了皮的裂口,他们接吻时常受伤,不是他就是她,仿佛博弈一般,总是不能好好地亲热。

窗帘溢出几缕晨光,照在他脸庞上,只因骨骼生得硬朗,骨相分外深邃,五官又艳,尤其一双桃花眸,想必来自于他那位倾城绝艳的母亲。

能让谢思濯都动心的女人。

林以微换了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从他脚边跨过去,没再多看他一眼。

下楼后,她在冰箱里翻找出一些速冻的馒头蒸了,还温了牛奶。

黎渡穿着灰色垂感的居家衫,懒散地走出房间,头发有点炸毛,看上去呆呆的。

“早,好些了?”

“我没事。”

“等下去学校吗,我送你。”

“十点有课。”林以微看看手机时间,“应该来得及,你要吃点早饭吗?”

黎渡看着蒸烤箱里的馒头:“他从来不吃这个。”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我做不做,是我的心。”林以微调整着蒸烤箱上的参数数值,“我怎么让它持续保温呢?”

黎渡走过来,俯身帮她调整数值:“设置定时就好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就先蒸好,他等会儿自己微波打一下,这机子是蒸烤微波一体的,很方便。”

“谢谢,以前没用过这种。”

“你看起来很关心他。”黎渡喝了一口牛奶,“希望是真的关心,而不是表演。”

“真的和表演,有区别吗,都是关心。”

“我希望是真的,谢薄生命中真的东西不多,他需要这个。”

林以微不置一词,调好了蒸烤箱上的数值,便拿起一块小馒头嚼了起来:“谢薄现在是我唯一的企盼,我会对他好。”

“你在他身上企盼着另一个男人。”

“他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

她语锋锐利,如同浑身长满了刺的虫子,抖擞着向黎渡展示敌意。

他总劝谢薄别帮她。

………

黎渡开车送她去学校,他率先打破沉默:“林以微,不管你有多恨谢薄,别忘了,他在帮你。”

“我怎么会恨他,我还给他做早餐呢。”

“就是在这辆车上,昨天,你扇了他一巴掌,也就是你,换别人已经被扔下车了。”

“昨天我烧糊涂了。”

“不管你怎么想,都要知道,他本可以不必做这些事。因为你,谢思濯对他最近的行为已经很不满意了。你知道谢薄以前是多么谨慎的一个人吗。因为你,他一而再地冲动行事,一而再地触怒他的父亲,简直像着了魔一样。”

林以微笑了:“怎么从你嘴里听起来,好像是我的错?黎渡,你搞清楚,是谢薄……一直不肯放过我,他屈服于他自己的欲望,与我何干。”

“他屈服于他的心。”黎渡固执地说,“我认识的谢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认真了,你不要伤他。”

“到底是谁在伤害谁。”林以微嘴边的笑意逐渐冷冻了,“昨天晚上我几乎就要成功了,是谁让我所有的努力毁于一旦!”

“你成功不了,没有他你就死定了!你以为池家这么好搞,就你这三招两式,你就能把池右淮和池西语送进去?不要太天真了林以微,这个圈子你玩不起的,我们都玩不起。所以,你最好暗中庆幸吧,他不帮你是本分,帮你……才是情分。”

林以微的手不自觉地轻微颤抖了起来:“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要撞一撞这南墙,看看这帮人是不是真的那么无法无天。”

轿车停在了距离学校大门遥远的一公里外人流较少的公路上,林以微下了车,摔门而去。

看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中,黎渡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会拖着谢薄下坠,坠入无底深渊。

而最该死的是,他心甘情愿。

………

疯女人

池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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