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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萧言暮微微一顿。

她这两年一直没孩儿,自己私下里也吃了不少药,只是不曾与韩临渊明说,她却没想到,韩临渊竟然早已在暗中准备起来了。

想起来她吃过的那些药,萧言暮只觉得可笑。

而韩临渊还在为自己辩解。

他怕从萧言暮口中听到“和离”二字,所以他抢先说道:“言暮,那怀了我孩儿的女人我留下她,只是因为她怀了孩子,并非是我有二心,我从始至终都只爱你一个人。”

“我已知错了,那个女人我会处理掉,我以后,永生不会再寻旁人,你莫要与我分开,可好?”

说到最后,韩临渊一贯沉静肃然的面上竟浮现出几分哀求的模样。

萧言暮扫了他一眼,恍然间明白了。

定是她写和离书时,叫人瞧见了,有人去给韩临渊通风报信了。

她在这萧府,连个真正的贴心人都没有,被人背后报信也正常。

“言暮——”见萧言暮不说话,韩临渊一步步走来,似是想拥她。

“韩大人。”在他靠近时,萧言暮终于开了口:“你若觉得我不能生,休弃了我便是,何苦瞒着我如此?”

她目光淡淡的扫过韩临渊的面,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当日成婚时,你与我的誓言?”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提这件事。

韩临渊微微一僵。

他当然记得。

萧言暮曾与他言明,若他有二心,便来相决绝,她绝不肯与旁人共同分爱同一个男人。

想起那一日的甜蜜,新婚时的旖旎,韩临渊只觉得心口骤酸。

“我不爱她,我只爱你,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言暮,我好疼。”他垂下一贯高傲的头颅,缓缓俯身在矮塌前,似是半跪下了一般,将额头抵在她的腿上,哀求着一般说:“我向你保证,此生,不会有其他人。”

萧言暮鼻尖一酸。

她如何能不疼呢?

他是她真切爱着的人,是她融入到骨血里的夫君,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她爱的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别的女人颠鸾倒凤,她所抚过的每一寸肌理都有其他女人的气息,她就觉得无比恶心。

她看着韩临渊痛苦的脸,想,你和那外室颠鸾倒凤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吗?既然说爱我,又如何能对另一个女人起了欲呢?

只这样一想,她便不肯再提自己也爱他的事了。

只要一提起来,她便觉得自己十分下贱。

临渊啊,爱是一块无暇的晶莹的冰,可以无坚不摧,也可以脆弱不堪,它可以经受外界的所有危机,但是却经不住爱人的背叛,哪怕只有一丝磕碰,都会碎掉。

忠诚差之一厘,我也会离你而去。

“不必了。”萧言暮缓缓推开他,从床榻上走下来,远远站到他碰不到的地方,背对着他道:“临渊,和离书我已写下了,你签个字,或者烙个章便是。”

大奉成婚不需要去官府过户籍,只要双方族谱过契便可定,萧言暮是孤女,她的族谱她自己说了算,韩临渊只要签下他的名号就可。

听见萧言暮那冷冷清清的话时,韩临渊只觉得万箭穿心,他伏在矮塌上,红着眼,颤着脊背回头看萧言暮,一字一顿的问:“言暮,你当真要扔下我吗?”

萧言暮只觉得可笑又疲累。

可笑是因为,根本不是她先背誓,疲累是因为,她整个人已经被这一整日的事情榨干了所有的精力,此刻就像是一尊泥塑而成的木偶,只能空荡荡的站着,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跟韩临渊吵了,所以她的唇瓣动了动,也只吐出一句来:“签吧。”

韩临渊心口骤痛。

看着萧言暮那张冰冷的,没有一丝容情的脸,他似是被人迎头抽了两个耳光一般,悲痛欲绝之中还掺杂了几丝愤怒。

他对萧言暮多好!萧言暮性子清冷,不喜与友游玩,他便推了所有的邀约陪她,萧言暮不曾生育,他挡住了多少压力,萧言暮不曾侍奉公婆,他每每带萧言暮回父母府上,都要费心为萧言暮周转,他收下那女人,也不过是看中她有了个孩儿而已!他从没有爱过那白桃,他也从不想给白桃身份,最多就是让白桃当个外室,不可能进韩府,萧言暮还是韩府唯一的大夫人,她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这天底下的男子那个不是左拥右抱,他给萧言暮的还不够多吗?

京中不知多少女子羡慕萧言暮,他只犯了这一次错,萧言暮便要将他打入无间地狱,一次机会也不肯给他!

萧言暮怎么能待他如此薄情呢?

他由怨转怒,竟又多出几分恨意来,他撑着矮塌站起身,赤红着眼眸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休想,萧言暮,你休想!你是我的妻,你嫁与我,便休想再与我和离,我们生同衾,死同穴!这辈子如此,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要如此!”

休书

他说到最后时,转而看着矮塌桌上的和离书,只觉心口碎裂难当,竟将矮塌上四脚小方桌的掀翻在地,白玉杯盏滚落碎裂,水珠迸溅间,那和离书飘飘然的落到了地上,又被韩临渊一脚用雪绸靴踩裂。

萧言暮见此景,被他的所作所为惊到,随后又觉得一口恶气堵在胸口,叫她又怒又恼,柳眉一蹙,雪腮面颊都跟着涨红,气道:“韩临渊,你简直胡闹!你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轻狡小人!你既然敢碰别的女人,为何不敢与我和离?”

她嫁他前,以为他是个浮白载笔鹤骨竹志的君子,却不成想,扒开那层君子皮,他竟是如此不可理喻。

昔日的甜蜜如潮水般褪去,萧言暮此刻面临的,是韩临渊偏执与疯癫的底色,坚硬的岩石暴露在外,粗鲁的刺伤萧言暮。

“你才是胡闹!我已答应了你会处理她,你却依旧不知足!是我这些年太过骄纵你了,你且禁足反思吧!”

韩临渊再也不曾看萧言暮一眼,只赤红着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了此厢房,在出了厢房后,他与旁边的丫鬟道:“看好大夫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大夫人出来。”

萧言暮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门“砰”的一声甩上,韩临渊已大跨步的离开了!

——

暴怒的韩临渊从浅香院一出来,正撞上等在外面的管家嬷嬷。

管家嬷嬷一瞧见韩临渊这样,便知道韩临渊是与萧言暮闹生了不愉。

萧言暮那个女人便是如此,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懂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以往韩临渊顺着她便罢了,现在韩临渊不顺着她,定是要闹起来的。

瞧见韩临渊,管家嬷嬷便不怀好意的问:“大爷怎的如此生气?可是大夫人还闹着呢?”

韩临渊这一身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瞧见了管家嬷嬷时,他眉宇中又带出几分惶惶来,静立了几瞬后,才难掩落寞,低声道:“她不肯原谅我,哪怕我说了会将那女子清理干净,她也非要同我和离。”

“嬷嬷。”韩临渊在教养自己长大的嬷嬷面前,终于露出了一丝脆弱:“您说,我当如何办呢?”

韩临渊幼时家规严苛,身边都不曾留女人,不懂女人心思,开了窍后便与萧言暮在一起,也没过旁的女人,现在闹成这样,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只知道,他决不能放萧言暮走,可他也不想一直这样和言暮闹下去。

到底如何才能让言暮低头呢?

而一旁的嬷嬷则低声道:“大爷啊,您莫要太过担忧,大夫人这是跟您闹着呢,您越是显得在意她,她越是闹个没完。”

“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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