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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这一声门响颇为剧烈,能听出其人心绪极躁。

萧言暮的心一直怦怦跳着,刚才在?书房里?面的时候,一切都随着本能,畏惧便逃,害怕便跑,等?出来了之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去思考之前的事情。

沈溯略带几分羞恼、拧着眉看她的模样历历在?目。

沈溯平日里?基本都是没?什么表情的,他向来沉稳端肃,所以方才的模样颇为少见,萧言暮的脑海中几乎活灵活现的映着他的表情。

愤怒,躁臊,隐隐还藏着一股不甘和嫉妒,那样艳丽的面上似是都被?欲染成了另一种模样,全然不似平日中那般冷漠,反而像是一只?闹了脾气但?不肯承认的猫,挥舞着爪子把萧言暮赶走看,然后自己独自一个人站在?原地?生闷气。

萧言暮又看了一眼门后。

屋内是点着灯的,所以沈溯的影子正烙印在?门上,从?刚开始门关上,一直到现在?,门上的沈溯的影子就没?有走动过?。

沈溯应是真的被?她的拒绝给气到了。

这个人,真是如李千户说的一样,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估计也是从?没?被?人拒绝过?,一被?人拒绝,就觉得自己丢了脸面,非要立刻摆出来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样来挽尊。

萧言暮匆匆收回?目光,快步从?沈溯的书房院中离开。

她想,沈溯如此是最好的,他为了面子,不来招惹她,她可?以借机跑远点,等?时日一久,沈溯应当便将她忘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沈溯瞧上了她什么——沈府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她得赶紧离开这里?,幸好韩临渊现在?已经被?抓了,她还算安全。

其实她最好连南典府司也离开,但?是萧言暮有些舍不得。

她品尝过?了那种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过?的东西之后,就再也不想回?到原先的阶级中去了,人一旦吃过?山珍海味,是咽不下去观音土的。

她还想留在?南典府司。

萧言暮满腹心事的回?了东厢房中,倒在?床榻间,想,明日就得离开沈府。

她又爬起来,匆匆盘算了自己有多少钱,够不够出去生活。

这一夜,萧言暮都没?睡消停。

——

她没?睡消停,沈溯更?是没?消停,他睡在?书房的矮塌上,一闭上眼,就是萧言暮那张脸。

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不识好歹的女人,吃他的睡他的用?他的,竟是半点不对他留情!

只?要一想到他,沈溯便觉得心口钝痛。

他之前查过?那么多案子,被?人摆过?不少道,吃过?不少亏,都没?有萧言暮给他的气多,只?要他一想到萧言暮,他连胸口都跟着堵起来。

月色之下,沈溯猛地?从?矮塌上坐起来,一双桃花眼定定的盯着一片虚空的位置瞧了半晌后,咬牙切齿的说了四个字。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

傲娇猫猫

次日, 清晨。

萧言暮带着她的全部身家,二十一两?银子,从沈府离开, 去了南典府司上值。

她走的时候提心吊胆, 生怕沈溯突然反悔, 也生怕横出来什么意外?,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轻而易举的跨过了沈府后门的门槛,站到了沈府的后巷中。

沈府后巷长而寂静,暗色的青石砖被打扫的格外干净,地缝整洁齐规,前些日子的雪化了, 覆了一层浅浅的薄冰,在阳光下面熠熠生辉,偶尔有七彩的亮光闪过。

一切都跟往常一样, 沈府守着后门的私兵提醒她“小心台阶”,跟在她身旁的程小旗念叨“这破天还要上职”, 萧言暮自后门出来, 最后扫了沈府一眼。

她那双单狐眼中含着几丝自己都说不分明的情愫,感?激, 畏惧,愧疚,不安,隐隐还带着一点奇怪的酸涩, 所有情绪都交缠在一起, 复杂而又深沉,在没人发现的地方一闪而过。

随后, 萧言暮跟着程小旗一起转身离开。

她想,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会回到沈府了。

她从沈府离开的时候,心底里的情愫渐渐翻涌。

说来奇怪,她得知沈溯喜爱她的时候,她是害怕的想逃,但?是她真的被沈溯放走、一直紧逼着的胁迫感?消失的时候,她又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沈溯应当是真的喜爱她。

他的喜爱还跟韩临渊的喜爱不大一样,韩临渊的爱是昏沉沉的深渊,潮湿的地牢,和挣不脱的锁链,而沈溯的喜爱是一只骄傲的猫,他有柔软的腹毛,爱你?的时候会很温暖,不爱你?的时候也有锋锐的爪子,抓人很疼。

萧言暮想起来沈溯之前对她的好,以及心甘情愿被她骗的事,她心里的愧疚就更甚了些,隐隐还滋生出来些许后悔。

她兴许冤枉沈溯了,沈溯并非是跟韩临渊一样的人,只是她心中有了惊惧与不安,总觉得自己会再遇到一个如同?韩临渊的人,所以才那般警惕。

她当时不该将场面闹得那么难看的,沈溯一定觉得很丢脸,所以很讨厌她了。

说起来这?件事,现在只要一想到沈溯,她脑子里就浮现出李千户当时所说的话。

“沈提灯这?个人,嘴比骨头硬脸比宣纸薄心比针尖小,让他豁出去一次可不容易,估计半夜里想起来这?些丢脸事儿都咬牙,一整晚都睡不着呢。”

沈溯昨天晚上,该不会真的一整夜都在想这?些事,而没有睡觉吧?

一想到那个画面,萧言暮觉得一点点奇怪的心思在心底里蔓延,原本的俱意都散了几分,隐隐又觉得有点好笑。

她突然涌起来一种兴趣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真的很想看看沈溯被气的辗转反侧是什么样。

沈溯应当不会被气的半夜在床上睡不着吧?他看起来分明是个冷静至极的人。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她出来的时候天还是蒙蒙亮的,远处的金乌藏在沈府屋檐后,将沈府赤色的屋檐照出了一抹流淌的金色,屋檐上蹲着的石兽张着大嘴,一截雾松的枝探出院墙来,静静地绿着。

她即将离开,再也不回来。

萧言暮的心里流淌出了几分奇异的不舍。

但?下一刻,马儿就已?经跑起来,带着她离开了沈府,去往了南典府司。

今日司内很忙,每个锦衣校尉都有自己要查的人,各种各样的案子堆积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像是机关枢纽一样转来转去,沈溯很早就到了南典府司,比萧言暮要早一个多时辰,现在正在司内忙。

相?比之下,南典府司的仵作大衙房便十分安静了。

南典府司的案子其实并不多,南典府司主管监视审听,存储档案,很少出去查案,如果不是沈溯接了圣上指派的案子,南典府司从年?到尾都不出去抓人的,所以用得上仵作的地方更少,一整日的时间,几乎都在大衙房里坐着。

刘师父和李师父早都习惯这?样的日子了,俩人一人一个大躺椅,旁边摆了个茶几,茶几上放着蜜饯干果和杯盏,一副摇摇晃晃养老的姿态。

赵恒之昨日值夜,今日上午有半日假,所以上午就只有萧言暮一个新来的小仵作在。

怪不得沈溯肯将她调进南典府司,因为这?破地方是真没什么活儿,只要安安稳稳的留在仵作大衙房里就行。

萧言暮趁着午休,跟刘师父出去用膳时,还跟刘师父提了说想在附近找住宅居住的事情,刘师父大手一挥,道:“便住在我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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