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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萧言暮在南典府司混多了,渐渐也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聪明?人和笨人,聪明?人只有在需要划分利益的时候才会翻脸,但笨人是随着自己情绪发泄而翻脸。

村内的人多是如此,他?们贪婪且不加掩盖,为了一点嫉妒,就可以做出伤害别人的事,萧言谨这样的断腿废人回去,需要打点。

刘师父并未过多询问萧言暮的事情,只记下了后,便道:“你只管去便是,司内的事情不忙。”

萧言暮应声而走。

她从南典府司内离开时正巧,瞧见沈溯从司外走进来。

临近年底,京中的雪又?飘了几日,灰檐添新?雪,更显得冷,沈溯穿着一身玄色从远处行?过来,风吹起他?的大氅,在寒冬中卷动,萧言暮抬眸看过去时,便瞧见他?俊美的面,挺拔的肩,劲瘦的腰,和极具爆发力的腿。

矫健又?英武。

一队锦衣卫跟在他?身后裹着寒风一起进来,瞧着他?们的模样,像是刚去办了什?么案子回来。

两两相

遇,萧言暮自然要给沈溯让路,她让到?一旁去,安静的垂头?站立。

沈溯是没有仔细去看她的,他?只是在经过的时候,眼角扫过她而已。

萧言暮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张素净的面上瞧不出什?么表情来,一眼望过去,只能瞧见白皙的下颌和淡粉色的唇。

她似是比沈府的时候清减了些?,本就不丰盈的身子越发显得薄,脊背倒是挺的直直的,面上却也没多少血色——外头?哪里有沈府养得好呢?沈府一日一碗参汤的灌着她,她偏生不珍惜,要往外头?跑,去住什?么偏院!

不承他?的恩便罢了,还要离他?远远的,没良心的女人!

呵,当?他?会在意这些?吗?以为他?会挽留吗?

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从来就没留过!

沈溯的面更冷,神色微凉的走向?他?的衙房。

他?的身后,是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铁牛皮的靴子踩在地面时会有沉重的碰撞声,而在这脚步声中,混了一道杂乱又?轻的脚步,从南典府司内一路往外行?。

沈溯没有想要去看她,但是她不看,那些?声音也往他?的脑子里钻,他?在脑子中想,这个时候萧言暮出南典府司的门是要做什?么?

请假了?还是请辞了?

请假,是为什?么请假,请辞,又?是为什?么请辞?

他?一颗脑子兜兜转转,回到?衙房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百个念头?,等他?落到?案后,才想到?,萧言暮不能就这么走了。

人是南典府司的人,而他?是南典府司的官,四舍五入,那就是他?沈溯的人,他?的人,无缘无故走,连一个信儿都没抬到?他?面前来,这怎么行??这群人是当?他?死了吗?

“把仵作房的人叫来。”沈溯坐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后,声线冷淡对门外道。

门外的锦衣校尉应了一声“是”,转而就去了仵作大衙房,不过片刻,便将刘师父提到?了沈溯的衙房内。

刘师父平素里都是跟着李千户一起出任务的,与李千户熟悉些?,毕竟李千户性子爽朗,偶尔还爱与人开些?玩笑,是个好相处的人,他?们这些?做属下的也不怕。

但沈溯不同,沈溯在南典府司里都是出了名的严苛,难伺候,性格冷硬,叫人瞧一眼都怕,刘师父甚少与沈溯有交集,只远远的在南典府司中瞧见过几回。

也不知道沈溯这回将他?叫过来是做什?么。

刘师父隐隐有些?担忧。

——

而与此同时,萧言暮已经出了南典府司。

因着要出一趟院门,所以她便先去了一趟驿站租赁了马车和一位身强体壮的马夫,又?采买了一些?东西,然后才行?去医馆。

集市的医馆中有不少人在瞧病,多是四周的贫苦人家,萧言暮到?的时候,萧言谨已经等在了医馆门口。

他?行?动不便,医馆的药童便给他?搬了一个靠背椅子叫他?坐下,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面容都被?冻的煞白,终于等来了萧言暮。

好似是生怕他?被?萧言暮丢下、萧言暮不肯过来一般。

瞧见萧言暮随着一辆马车走过来,萧言谨的眼眸都泛起了光亮,远远地望着萧言暮,直到?萧言暮走到?近前来,他?才哑着嗓音,喊了一声“阿姐”。

萧言暮瞧了一眼萧言谨,迟疑了一瞬,问他?:“你的腿还没好,你执意现在赶路吗?”

萧言谨定定地望着她。

他?的模样太过消瘦,但偏生一双眼格外的亮,看着萧言暮的目光不像是看着什?么阿姐,反而像是看着一种他?十分渴望,想要得到?的东西一般,带着一种偏执。

萧言暮疑了一瞬,又?去看,却瞧见萧言谨已经垂下了眼眸。

马车恰好在此时停下,萧言暮向?一旁的马车夫说道:“劳您将此人抬上马车。”

马车夫身强力壮,抱起来一个萧言谨不成问题。

马车夫将萧言谨抱上车前,萧言谨回过头?来,白着脸看着萧言暮问:“阿姐,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马车夫突然加快了速度,将萧言谨抱上了马车。

萧言暮没言语,只是沉默的看着他?被?马车夫带上马车。

萧言暮根本没上马车,她是骑在马上的,随着马车夫一起往她的家乡赶。

这一路行?起来,从南典府司出门,在路上足足行?了两个时辰,远远途径了一座山。

“我们进山,抄个近路。”给他?们带路的马车夫扬着鞭子,说道:“这处穿过去,可以早些?到?你说的小山村。”

萧言暮顺着马车夫的鞭子看过去,一眼便看见了层峦起伏的山云。

她对山路其实不大清楚,马车夫这般说时,她想了想,只觉得方位不太对。

这个方向?的山,好像和他?们村子背道而驰。

而这时,萧言谨撩开了马车的帘子,与萧言暮道:“便听他?的吧,阿姐,我记得有这么一条路,之前村里的阿公?带我走过的。”

萧言暮便不再多想,点头?随着他?们进了山路。

这处山明?显荒凉,一行?人不过走了两刻钟,马车便行?进了一处山林,山林茂密极了,萧言暮几乎都分不出方向?来,但马车夫却像是老马识途,一路扎进了一条路。

最让人生疑的是,这条路是新?鲜的、刚开出来的路,像是有人专门砍出来,就等着人走一样。

山林逾静,唯余蹄音,四周越走越暗,越走越偏。

萧言暮心里渐渐升腾出不好的预感,拧着眉去看那位车夫。

之前租赁时只觉得他?强壮,但是现下仔细一看,他?动作利索,似是还有功夫在身——这时候,萧言暮以为他?是要“吃肉羊”。

刘师父与她讲过,有一些?黑心的车夫,会将客人骗到?深山老林中,当?做肉羊宰杀。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萧言暮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弟弟。

她可以跑的,她未曾坐在马车上,一旦跑起来,她不过几个转身的事情,但是萧言谨怎么办?等她搬救兵回来的时候,萧言谨恐怕连血都凉了。

她心里紧绷,注意力便都放在了马车内的萧言谨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中瞧见,坐在马车里的萧言谨悄悄将马车帘子拉开了一条小缝隙,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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