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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s市下第一场雪的那天,曾郁搭上了回家乡的高铁。

往年放假的时候他都会与白曦晨一起赶路,今年却只有他一个人了。他尝试过给白曦晨发微信,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oga很冷淡地回复了他:“我先呆在s市不回去。”

晏邢宇亲自送曾郁到了高铁站。低调的迈巴赫停在了入站口斜侧的停车场,下车之前,alpha给beta戴上围巾。

其实晏邢宇起初是极力反对曾郁离开的,为此他甚至大大地对beta发了三天的脾气。发脾气的表现就是不跟曾郁说一句话,却还老是要用身体撞他。后来他们在床上达成了问题的和解——这让晏邢宇不得不妥协。

在某些问题上,曾郁的固执能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比如他对家的眷恋,比如他热衷于挑战自我——这一点从他又要怕又要坚持看恐怖片上能看出来。他和晏邢宇在某一部分的观念其实是可以达成诡异的重合的,那就是不管你心里有多么不情愿,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所以他在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就义无反顾地回家了。晏邢宇跟着曾郁进高铁站,又目送着beta走向进站台。排队候车的时候,曾郁转过身向晏邢宇高大挺拔的身影招手,alpha在远处站成了一尊雕塑,既不回应,也不挪开。不少人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悄悄抬眼窥视,还有人假借玩手机的姿势偷偷拍照,曾郁无意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正五味杂陈着,身后的大叔喊他:“小伙子,动作快点。”

于是他只好赶紧刷票进站。

进了站台,他又转过身透过玻璃门努力地望向alpha所在的方位,那时候晏邢宇还杵在原地,曾郁眯了眯眼,看得实在费劲,只好掏出手机给alpha打电话。

铃声响四次以后,晏邢宇接了。

“晏邢宇,我进站啦,你快回去吧。”曾郁一边说,一边探头探脑往外边儿望。但是他迟迟听不见alpha的回复,于是他怀疑是手机信号不好,像个耳朵不好的老人家一样傻傻地对着手机“喂喂”了几声。

过了好一会儿,alpha没有情绪的声音才从扬声器的另一端传来,他用冷酷的语调对曾郁说:“你回到家之后,就去买毛线,开始织围巾,每天必须织至少一个小时,开学我要验收。”

“……啊?”曾郁站在原地呆滞,“什么织围巾?”

回应他的是“嘟嘟嘟”的挂电话声。

高铁开动之后,曾郁给晏邢宇发微信报平安,alpha对此不闻不问不理不睬,三分钟之后发来一张驼色围巾的纹理图样与织法,仿佛上级给下级指派任务:【按照这个织。】

曾郁一头雾水地回复:【可我不会织围巾啊……】

铁血上司不容许下级驳嘴:【慢慢学。】

曾郁只花费了三分钟时间就坦然接受了alpha又一次发神经的事实。他在车厢的摇晃中很快睡着,醒过来之后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站了。越是临近家乡,一种寂寞便越是涌上心头。他点开妈妈的消息框,发了一条信息:【妈妈,高铁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站了。】

妈妈很快回复来一条语音:“小郁,我在家里煲着汤呢,你爸爸开车去学校接小悦了,你自己坐公交车回来吧,快到的时候给我发条微信。”

曾郁听完语音,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扛着行李箱一个人上公交车,公交车上挤满了人,他也不敢坐下,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曾父和曾悦都还没有回来,妈妈对他的归来似乎没有太大的喜悦,脸上甚至都是疲惫,对此,曾郁猜测是因为操劳曾悦高考的事情而造成的。

曾郁想和妈妈聊聊天,曾母却催促着他赶紧收拾行李:“等会儿你爸回来了看到客厅里摆着行李箱,像什么样子。”曾郁只好回房间去收拾。他这次带回家的东西不多,但是擦桌子摆床铺也需要一定时间,因此到热火朝天的时候曾郁竟没听见门外有人回家的动静。

曾悦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进来抱住了曾郁弯驼下去叠衣服的腰:“哥哥——!”

曾郁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他便笑着直立起来,转过身面向弟弟:“小悦,你回来了?”

上高三之后的曾悦长高了一点,五官也比以前更加舒展,他身上还穿着校服,整个人透着说不尽的活力。曾父粗犷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小悦,你怎么一回来就不见人了?先把试卷拿出来给爸爸看看。”

曾悦向曾郁皱起鬼脸吐吐舌头,不情不愿地出去了。曾郁跟着出门和曾父打了个招呼,曾父将注意力放在曾悦身上,只是草率地瞥一眼曾郁,应了一声,便不说话。曾悦跑到沙发前打开书包,曾郁局促地走到厨房边想看妈妈在做什么,曾母在忙碌的间歇喊他:“小郁,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尽量在吃饭前搞定啊。”

他只好应一声,又回到房间继续忙活。

高三的曾悦饭量明显增加,吃了一碗饭还要再添一碗,这让曾郁有些惊讶。反观他自己,一个beta的胃口竟然还没有oga的大。饭桌上有些沉默,曾母问了曾郁期末考试的排名,曾郁说成绩还没有出完,于是话题又转到曾悦身上。曾郁吃完一碗饭就不太有食欲了,曾母便催他去洗澡:“小郁你收拾完东西身上好多汗啦,不要感冒咯。”

洗完澡以后,饭桌已经被收拾好了。曾郁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爸爸在洗碗,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机声音很小,曾悦的房间门紧闭着,应该是又开始学习了。他打过一声招呼就进了房间。

曾郁瘫在床上刷微博,顺便和晏邢宇聊天。晏邢宇不喜欢打字,很快就给他打来语音电话,曾郁手忙脚乱地从书包里找出耳机,等戴上了才敢接听。

“……喂?”

“怎么这么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对不起……我找耳机花了点时间。”曾郁将脑袋缩到被窝里面说话。

“哦,”晏邢宇不置可否,似乎对此不感兴趣,话锋一转,“明天记得买毛线。”

“……”曾郁感到摸不着头脑,“真的要织围巾啊?可是你之前没跟我说过呀……”

晏邢宇的回答像是个任性的孩子要统治世界:“我想要围巾。”话里的意思是,你织也得织,不织也得织。

耳边突然传来模糊的声响,曾郁从被窝里疑惑地探头一看,曾悦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本类似练习册的书。

“哥?”oga秀丽的脸蛋袒露着天真,“我敲了门,没听见声音,就进来了……打扰到你了?”

曾郁慌忙从被子里一骨碌爬了出来,耳机线在大幅度的动作下猛地被扯离插线口。

“说话。”

alpha的声音从扬声器响进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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