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李莲花,到底是何许人也?
“相夷,我倒是有个想法。”
乔婉娩开口,“我观李先生文雅清隽,举止有度,倒不像是江湖中人。”
李相夷眉头一皱,“你是说,他是朝廷的人?”
他又摇摇头,“此人虽生得像个书生,却没有什么官僚气,应该不是。”
乔婉娩思索道,“但似乎也没什么江湖气,他或许,就只是个普通人呢?”
普通人?
李相夷回想起那张气定神闲的脸,摇了摇头。
“他身中奇毒,距大夫所言已经有不少时日,一个普通人可没这样的本事将毒压这么久。”
经他提醒,乔婉娩也想起来了昨日大夫的话。
今日看他精神不错,还有闲情浇花赏云,差点忘了大夫说他命不久矣。
回云隐山
李相夷收起所有的信件放在一边,站了起来。
“算了,明日再说吧。”
“他只要不是凭空出现,藏得再好,也能查到蛛丝马迹。”
他转向乔婉娩,“辛苦你了阿娩,早些回去休息吧。”
乔婉娩含笑摇头,“好,你也早些休息。”
从议事厅出来,天幕已经黑下来。
李相夷与乔婉娩分别过后,踏着夜色往别院走去。
先前听下属说,今日紫衿与他起了冲突,若不是阿娩在场,两人差点打起来。
这不由得给他提了个醒,可以去探探他的身手,兴许可以从功法看出来门道。
…………………………
别院客房。
屋里的灯烛灭尽了,李莲花裹着厚重的被褥缩在榻上,冻得浑身发颤。
刺骨的冷意自丹田蔓延至全身,他的意识越来越混沌。
恍惚间,好像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那敲门声像是隔着一层滞涩的阻碍,听不真切。
浑浑噩噩间,他不自觉的开口说了句话。
“方小宝……帮我热一壶酒来。”
外头的李相夷敲门得不到回应,本以为他已经睡下了。
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却听到里面传出李莲花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只觉气若悬丝。
忙扬声问,“李莲花,你又毒发了?”
还是没有回应,李相夷暗自皱眉,抬手抵在门上,砰的一声用暗劲震断门栓。
推门进去,借着月光看清缩在榻上的人,面色苍白的厉害。
他快步上前,伸手探查。
好冰,简直不像个活人。
他连忙侧身坐下,运起内力开始为李莲花驱散寒意。
扬州慢内力中正绵长,很快便稳定了他体内的寒毒。
李莲花的身躯渐渐回暖,意识也开始清晰起来。
直到他完全平稳下来,李相夷才收了势,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毒,如此厉害?”
连他的扬州慢都化不开,这毒绝不可能泛泛无名。
李莲花撑着塌缓慢坐起来,却是答非所问。
“多谢李门主,在下感激不尽。”
他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知李门主深夜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本是过来试他深浅的,经过寒毒这么一打岔,李相夷哪里还出得了这个手?
还没等他说话,李莲花便爆发出一阵咳嗽,身形矮下去咳得直颤,好似肺都要咳穿一般,根本不像是能问话交流的样子。
无奈,他只得站起来。
“李先生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李莲花艰难的点了点头,抵拳又咳了几声。
李相夷转身离开,还顺手为他带上了房门。
直到确定他走远,李莲花才松了一口气。
平日里寒毒发作,冷入骨髓的痛苦他早已习惯,方才不过是装的严重在赶李相夷。
按李相夷的行事作风,今晚很有可能是来试他功法的。
他今日滴酒不沾,等的就是李相夷能撞上寒毒。
体内现在充盈扬州慢的内力,李莲花感觉前所未有的舒服。
原本驱退寒毒即可,但李相夷却试图将其化解,耗费不少内力,倒是让他得了便宜。
年轻人,出手就是大方。
他盘膝坐在榻上,运转内力,一点点将碧茶之毒压制下去。
随着窗外明月东升西落,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
李莲花终于短暂按下了碧茶之毒,至少可保月余不发。
他收了功,抬眼看向窗外。
看月亮的位置,大概是丑时末,寅时初。
这个时间,正好是晨起前睡得最熟的时候。
他脚步轻盈走到窗边,看向白日布防的位置。
不出意料,那里的人正在打瞌睡。
他唇角微微一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李相夷何等聪明的脑子,等他反应过来了,怕是真要走不掉了。
他拉开房门,青色的身影一晃,飘逸在月下只留残影。
若李相夷在这里,自然能认得出,正是他的婆娑步。
布防之处打盹的人只觉得一阵风扫过,什么都没察觉出来。
………………
第二日一早,李相夷刚起身便听人来报,别院住着的李先生不见了。
他赶到别院之时,早已人去楼空。
李相夷沉着脸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李莲花走前甚至还叠好了被褥,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