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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二十天一晃而过。
自那夜醉酒惹严怀山生气后,严在溪就有些怕他训话,会刻意避开和他碰面的时间。
严在溪保持着白天开工,傍晚驾驶着从严怀山那里借来的轿车驱往沙滩的规律生活。
天气逐渐热起来,海边的人也愈发得多,很难找到一处完全无人的领域供他独自思考,尝试拍摄与绘画。
严在溪下意识咬着笔杆,视线不聚焦地放在面前的三脚画架上,俄而又移向大海。
“苏苏。”一个穿了黄白横纹背心的小孩好奇地在他身边停住脚丫,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
严在溪问到他身上很浓的奶粉味儿,转头看了小胖墩儿一眼,不满意地撇嘴:“叫哥哥。”
小胖墩儿蹲在他小腿旁,仰着肉乎乎的白脸颊看他,嘴角有一点亮盈盈的口水,看着呆呼呼的,他乖乖地叫:“dede。”
“你几岁了?”严在溪笑着问他。
男孩儿翘起一个“耶”,娇憨地说:“窝三碎了。”
严在溪回头确认了他家人就在不远处停下来含笑盯着,才放心地和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年。”
严在溪弯着眼睛,看了眼他粉白的柔软脸颊,情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年的脸蛋上戳了一下,陷下去一个浅又小的窝。
小年痒得缩了缩脖子,叠出三层软肉下巴。
严在溪偷偷抿起嘴巴笑了一下。
小年凑得离他更近了点,探头探脑地把绵绵的脸颊肉依靠在严在溪右边的小臂上。
严在溪“喂”了一声,同他讲:“你这样帅气的哥哥没法画画了哦。”
小年很乖地直起身体,看了看画布,又看了看他,问:“dede,画画的黑黑的,这是森么呀!”
严在溪瞪圆了下眼镜,说他不懂艺术。
小年确实不懂艺术,他这个年纪,只觉得色彩鲜艳的东西才是好看的,而严在溪画上一团乌漆嘛黑的圆圈:“是大便吗?”
小年天真地抬头,充满探究的眼睛和他对视。
严在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掐着人中安慰自己。
艺术是爆炸、艺术是孤芳自赏,还喝奶的小屁孩儿是不会理解一位即将出世的艺术大家的玄妙思维。
自认大度的严在溪低了下巴,气急败坏地强调:“不是大便!是背影!这是背影!”
秩序敏感期的小年坚持自我:“大便!是大便!”
严在溪气得跳脚,站起来弯腰看他,指了指画布:“这是背影,你看这是头,这是身体,这是腿。”
小年鼓着粉嘴巴,扭着脖子很固执地大声说:“大便!”
“背影!!”严在溪比他还要大声。
“大便!!”小年开始大叫。
“这是背影!!!”
严在溪冷着脸,瞪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一个男人急吼吼跑过来,把小年拉到身后去,同他道歉:“孩子打扰到您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小年红着眼睛,抱着男人的大腿躲在他身后,又探头探脑地歪出半张脸颊,像只兀自气炸的河豚,鼓得更圆。
严在溪冷哼一下,正要说话,目光落在男人衣服前印刷的文字上去。
他忽然静了一下,嘴唇张开又闭上,看着小年的视线软了一下,很匆忙地说了声“没关系”,便收拾了画架和画具离开了。
经过男人方才赶来的地方,严在溪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聚集在那片沙滩的人群。
只有三个穿着相同工服的成年人,其余大大小小都是仍未成年的孩子。
严在溪看到一旁被孩子们插进沙滩城堡的旗帜,在咸苦的海风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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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十二个生日,也在这里与严怀山单方面的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