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西林和卡拉尼奥，都将对方看成是猎物，但是最终谁会被冠上猎物之名？

当卡拉尼奥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最先开始的是他的尾巴，然后麻痹感迅速传向他身体的其他部分。

卡拉尼奥现在才意识到，那个狡诈的小子又耍花招了。

强腐蚀性液体将卡拉尼奥尾巴的表层保护腐蚀掉，让后面的那些毒素更好地发挥功效。

同样的飞刀，同样的比重，却绝然不同的内里，不说卡拉尼奥，即便是埃穆斯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些。如果比重不同，换成埃穆斯可能会疑心大起，猜测飞刀中的不同，但西林在制作这些的时候就完全将这种情况考虑进去了。

强腐蚀性液体和浓缩型神经毒素，西林在调配这两种液体的时候就特意将他们比重考虑在内。

不过，即便不是同一比重，凭现在的卡拉尼奥恐怕也不会去注意。同时，对尾巴痛感的选择性忽略也导致了卡拉尼奥没有在第一把含有毒素的飞刀射过来的时候及时察觉，真正察觉到的时候，毒素已经渗入得太多了，也蔓延到他无法挽救的程度。

埃穆斯潜伏在“毒牙”这么多年，对卡拉尼奥的评价就是够狠，够绝，够强，有头脑但是还不够聪明，依旧不够谨慎。

过去的战绩已经让这位骷髅王忽略了太多可能的隐患，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站在高处了，可以俯视下方那些蝼蚁。但事实上，他尚未真正领略到高处不胜寒，却已被拉下深渊。

西林收集过曾经让卡里中招的那种藤蔓中的神经毒素，在那颗绿色星球上西林还搜集过其他一些神经毒素，有从植物中获取的，也有从动物中获取。

现在这种便是西林特意为卡拉尼奥准备的。在恩吉的工作间，西林培养出了两种虫子，配置了强腐蚀性液体，也合成出了这种令a级基因也无法承受的神经毒素。

卡拉尼奥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他的听觉、触觉、嗅觉、味觉似乎都开始退化，每一处关节都如废铁一般开始锈化，而且越来越严重，动作越来越迟钝。

每一块肌肉都开始痉挛抽搐，呼吸开始急促但又不规律，卡拉尼奥总觉得不论怎么呼吸，呼入的氧气都不能满足需求，脑子越来越混沌，那些零星的火光似乎灼烧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将视线移向暗处。

不远处正蹲在废墟堆上面瞪圆眼睛看着战况的灰猫，此刻歪头看向刚才还威猛不凡现在呈s形路线迈步的人，灵活多变的尾巴软趴趴拖在地上，没了活力，卡拉尼奥现在整个人就像个醉鬼，蹒跚地走在这片废墟之中。

西林在离卡拉尼奥百米远处站定，看着卡拉尼奥一步一步往这边挪过来，但是神经毒素的作用使卡拉尼奥的感官和思维被严重影响，然后他慢慢地偏离路线，最后倒下，倒在这片曾经他处罚罪人，观看杀戮的地方。

以前是他卡拉尼奥、“毒牙”的骷髅王，坐在高处，倨傲不屑地看着这片场地上蝼蚁般生命遭受的血斗和虐刑，但是现在，角色换了。

卡拉尼奥仿佛看到他躺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下，那个魔鬼般的年轻人，站在十字架顶端，漠然看着他狼狈的无声地挣扎。他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准确的音节了，说出来的只有不明的咕噜声。

其实他只想说一个词——魔鬼。

西林依旧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没有冷漠，没有嘲笑，没有复仇后的高兴和释怀，依旧是一片平静。

半晌，西林拿出一个弹珠似的小块，弹向躺在废墟之中的卡拉尼奥。弹珠砸在卡拉尼奥身上，化成碎屑散落在卡拉尼奥周围。

风吹过。

废墟周围存活的“天堂鸟”们嗅到空气中的气味，纷涌而至，跳向卡拉尼奥。

西林闭上眼，感受着废墟之上残留的骚动。

该结束了。

坐在十字架上的人

当第一抹光明洒向这片废墟的场地，飞扬于空中的灰尘已经沉淀下来，游离于废墟之上的只有挥之不去的炮火和血肉夹杂的气息。

大殿之内，四个能量罩渐渐变淡，散去。

时间已经到了，按照西林所说的，能量罩散去的时候，不用更换，他们可以直接走出去了。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殿周围一个“毒牙”的人都没有了。

想归想，但埃穆斯和瓦庆却迟迟迈不出第一步。

两人都是老手，能量罩散去后，空中那种残留的气息更明显了，似乎给他们讲述着藏在黑夜中那种隐隐的恐慌和绝望的经历。

埃穆斯和瓦庆警惕地看着周围，埃穆斯时刻准备着继续扔出能量罩。

一分钟。

两分钟。

……

五分钟后，瓦庆深吸一口气，跨出了第一步。

既然瓦庆抬脚了，埃穆斯也跟着走动。

两人一步步挪动着双脚。所有的监控设备已经报废，埃穆斯无法从中获取影像。大殿周围躺着几个已经死亡多时的“毒牙”的人，但也不会超过十人。

光凭耳力的话，周围确实已经没有人了，埃穆斯启动扫描仪，上面也显示附近已经没有了活人。

驻扎在这颗星球上的“毒牙”的人有多少埃穆斯心里相当清楚，所以他现在才不敢去相信面前的情况。

怎么说大殿周围也算是核心区域吧？不说万，一万人总该有吧？但事实上，扫描仪上一个活人也没有，顶多偶尔跳过去几只虫子。